「連續5日長假,搵啲嘢搞搞佢啦!」
「行山啦不如。」
「好喎,另外搵晚去飲嘢,反正得閒之嘛,分兩張枱囉!」
「Derek去啦!次次叫親你都唔去。」
Derek:「唔喇,你哋玩得開心啲。」
「咪咁掃興啦,差你咋!」
「唔好咁自閉啦,識多啲朋友,我叫埋隔離team去喎,新嚟個女仔幾靚㗎!」
Derek:「唔喇,放假想唞下。」
「唞咩啫,出嚟飲嘢咪即係唞囉!」
我:「你哋放過Derek啦,做咩迫佢去啫。」
幾個下屬商量緊長假期去邊,Derek都係我下屬,不過佢比較孤僻,公司嘅活動例不出席,唔止講緊同事之間嘅gathering,佢係連annual dinner都唔去,除咗佢入嚟公司嘅第一年,始終當時佢係新人,唔想搞到自己咁突出,但往後幾年就冇再出席過喇。
Derek每次同我講唔去annual dinner ,我都會答:「好呀!」
雖然我作為team leader冇辦法唔出席,但係同事私下搞嘅gathering就唔好預我,有時佢哋話去食飯,我都會叫大家食完拎返張單,由我呢個team leader畀返錢,班同事已經習慣咗我係咁,何況有個上司喺度,大家講嘢都唔方便,久而久之已經冇人強迫我出席。
我以前都係party animal,逢show必到,因為未做呢份工之前,其實我係搞生意做老闆,仲係做酒吧,攞正牌夜夜笙歌,朋友會嚟飲嘢開party,客人嚟多幾次又變埋熟客,攬頭攬頸稱兄道弟。有一段時間直頭覺得自己有幻聽,因為晚晚聽得最多係一個字:「飲!」有時我喺屋企張床合埋眼,都好似聽到有人同我講:「飲!」
當時嘅生活多姿多采,猜枚、玩骰盅、淺嘗美酒、開懷喪劈,我幫你頂兩杯,你又幫我頂三杯,全部都係我嘅好朋友,好兄弟。
後生嗰陣,覺得呢啲生活好開心,好有face,加上假假地都係一間酒吧嘅老闆,難免會有啲飄飄然。
直至某一年,我生意失敗。
酒吧partner拎咗公司一大嚿錢不辭而別,仲留低好多蘇州屎,酒吧唔止要結業,仲差啲唔夠錢出糧畀員工,消息好快傳咗出去,因為酒吧有唔少伙計都係朋友介紹,所以有咩風吹草動,我身邊嘅人好快就知道。
其實我並唔需要問朋友借錢,因為自己有一定積蓄,經此一役當然係一鋪清袋啦,但總算唔使拖糧,唔使搵財仔,只係前半生嘅努力就好似發咗場夢咁囉。
生意失敗,加上畀partner出賣,心情難免低落,人生好似冇晒方向,想搵啲朋友出嚟飲下嘢,聽聽大家嘅意見同睇法,但係個個都落晒閘,永遠記得有個人咁樣同我講:「Sorry呀,唔出嚟喇呢排好忙,最衰我老婆有咗啦,想借錢畀你都唔得。」
我根本由頭到尾都冇問佢借錢,只係有個侍應同佢講酒吧有問題,好擔心冇錢出糧,而呢個侍應係佢嘅表弟。
當年朋友話表弟想搵嘢做,我二話不說就請咗,自己人吖嘛,是但啦!邊做邊學囉!
我唔止請咗佢表弟,每逢呢個朋友落嚟我間bar,我仲會free好多drink同埋小食畀佢,請過佢飲無數咁多round嘅酒。
公平啲講,酒吧結業之後,對我避之則吉嘅唔止佢一個,因為我慣咗晚晚飲嘢,同埋好想搵人傾下計,解下鬱結,所以我搵過好多朋友,再重申一次,我真係唔使亦唔打算借錢,但係個個都當我有傳染病咁,唔好話出嚟飲嘢,電話講多兩句都怕會傳染,msg更加已讀不回。
後來終於明白,原來我一直以嚟唔係朋友多,只係識得嘅人多。
男人老狗,嗰段日子我竟然喺屋企喊,我覺得之前幾年飲嘅酒都係白飲。
並唔係個個朋友都咁無情,當時有個friend主動call我出去食飯,當晚佢遞咗張5位數嘅支票畀我,原來佢都聽聞我酒吧出現問題,我當然冇要到,但係人情冷暖,點滴在心頭。
你知嘛,呢位畀支票我嘅朋友係唔飲酒,所以佢從來未落過我間酒吧,我甚至從來冇請過佢飲嘢同食飯,原來平時同你稱兄道弟嘅人唔一定係朋友,而有啲人雖然唔係成日見,但佢心裡面一直有你,呢啲先係朋友。
生意失敗嗰陣,我35歲,嚟到呢個年紀先知道乜嘢係無效社交,係咪可悲又可笑?
好耐之前咪有個甚麼《國際孤獨等級表》嘅,簡直係碎料,除咗我一個大男人唔去主題樂園之外,其實9級全部做過晒,包括一個人入院做手術。
編按:《國際孤獨等級表》
第一級:一個人行超市
第二級:一個人食飯
第三級:一個人飲咖啡
第四級:一個人睇戲
第五級:一個人打邊爐
第六級:一個人唱K
第七級:一個人看海
第八級:一個人去主題公園
第九級:一個人搬屋
第十級:一個人入院做手術
經歷咗人生最低潮,睇清楚好多人同事,我終於重新振作搵咗份工,我仲出多部電話,將工作同埋真正朋友嘅number分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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