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那段貧窮日子》3 窮遊Ikea幻想將來個屋企

最窮嘅日子,偏偏畀我喺公司遇到一個心儀嘅女同事,當時佢係新人,大家同一個部門,所以呢個女仔工作上遇到難題好鍾意請教我,相處得耐,愈嚟愈熟,慢慢地產生好感。

阿民:「真係敢拍拖咩?我都有鍾意嘅人,但係唔敢諗,唔通叫佢同我一齊捱麵包?」

我:「所以個女同事幾次主動約我食飯,我都係忍痛拒絕。」

雖然係咁,不過大家朝夕相對,感覺愈嚟愈強烈,我好想接近佢,又好想遠離佢。

呢個女仔好鍾意笑,好純,冇機心,戇居居好容易畀人屈佢做呢樣做嗰樣,可能日子已經夠晒攰,我比較鍾意同簡單嘅人相處。女仔面皮始終薄啲,我推咗幾次食飯之後,佢亦冇再主動提出喇,雙方嘅距離就止步於同事關係。

過咗一排佢辭職轉工,我聽到之後好失落,諗咗幾晚,又數下自己啲錢夠唔夠請佢食餐好啲嘅飯,卒之輪到我主動約佢,呢次唔係約食lunch,係食dinner,我預咗個女仔會推,點知佢又一口答應。

呢個女仔未出現之前,我嘅生活係冇盼望,只係一個做三份工嘅奴隸,一出糧就幫屋企還債,每次諗起自己偷食人哋剩低嘅餸被發現嗰幕,就自然有一陣鼻酸嘅感覺,冇一晚係瞓得安心,直至同呢位女同事愈嚟愈close,我發覺以上嘅感覺冇以前咁強烈,但我唔知點解會咁,好似人生終於有一件事係值得笑。

Dinner嘅地點係佢決定,我知道係茶餐廳之後有啲唔好意思,因為本身準備咗少少錢食好啲,但佢話呢間茶記好食,其實我覺得一般般,不過真係好平,因為地點喺公共屋邨裡面,呢度根本就係做街坊生意,我諗佢係唔想我破費。

食完陪佢散步返屋企,好衰都要講一句,知道佢住公屋之後,我個心冇咁慌,唔係自己窮就想人哋冇得住私樓,而係感覺上彼此距離冇拉得咁遠(雖然有一刻諗過,公屋一樣大把隱形富豪)。

嗰晚之後我哋又出咗一兩次街,然後就正式一齊。

阿民:「其實你仲可以拍拖,應該都唔係好窮啫。」

我:「當時屋企嘅債務雖然未完,但開始見到盡頭,而最關鍵係我將屋企嘅情況向女朋友講晒,我有諗過佢真係嫌棄都冇辦法,其實我都冇嘢輸吖,當發咗場夢囉,好彩佢冇。」

拍拖一定要使好多錢?我唔知人哋點拍,至少我當年同女朋友就唔係,我哋冇睇戲,冇去咩主題公園,冇去高級餐廳,出街最常去嘅地方係-----Ikea,好多人話Ikea好煩,大得嚟又迫你跟住條路線行晒先出得返去,不過對我哋嚟講反而係好事,有冷氣嘆加上行極唔完,仲可以坐喺佢哋嘅梳化傾計。

每次行Ikea都係冇幫襯,但我哋會一路睇住啲模擬廚房、浴室、飯廳,幻想將來間屋要點,我拎起一個木架,話第日屋企要買呢啲,佢拎起個玻璃樽,話以後要買呢個裝散銀,好無聊係咪?我哋當時就係用幻想,喺冇用任何錢之下勾畫未來。

阿民:「最後點呀?」

我:「佢而家係我老婆。」

還完錢嘅第一件事就係向佢求婚,頗為慶幸雙方家庭背景未算懸殊,老婆嘅爸爸媽媽並唔介意我哋婚後租樓住,公一份婆一份去生活。我仲記得彼此家人出嚟見面傾婚事嗰日,我阿媽特登去買咗條新嘅裙,雖然係普通貨色好平,但唔怕老實講,我咁大個仔都係第一次見阿媽著裙(可能細個有不過唔記得,我哋冇乜舊相),阿爸就著咗套N年前嘅西裝,款式老土,衣不稱身,吊腳嘅,不過佢哋咁樣做都係重視嘅表現,第一次見襯家,而呢次仲要係傾婚事。

從嗰日開始,因為貧窮而造成嘅自卑感就消失咗,因為有太多人愛自己同埋關心自己,我想努力工作去回報佢哋。

我嘅故事同阿民嘅處境可能唔一樣,佢嘅擔子比我當年更重,加上阿民礙於自己係我下屬,似乎未打算透露太多,我亦唔想迫佢講,唔係每個人都習慣將私事毫無保留分享,問心嗰句吖,當年我都係同女朋友(即係而家個老婆)先會講咁多心底話,如果我對住個上司,或者係其他男同事,真係未必會講到咁deep,而家捱完就梗係輕鬆啦。

我喺呢條後樓梯講咗咁多嘢,只係希望可以鼓勵阿民,想話畀佢知終有一日可以擺脫困局。

其實我平均一個星期會帶一次飯,其餘幾日就係同同事食,我而家會習慣拎埋阿民嗰份,而原因並唔係施捨或者可憐,我會同佢講:「老婆又試新嘢,你畀啲意見。」因為我唔想佢有hard feeling,一星期一次已經好夠,太多就會over,唔想佢個心唔舒服。

其餘嘅日子,我唔知阿民仲有冇喺後樓梯捱麵包,畀返啲私人空間佢係必須嘅,唯一慶幸係阿民終於肯同大家一齊食lunch,雖然唔多,佢一個月先會出席一兩次,不過咁樣已經好好㗎喇,耐唔耐成班人傾下計食餐飯,內心就冇咁鬱悶。

可能係捱過窮,我有一個唔係咁好嘅習慣,就係食乜都好,一定係食到乾乾淨淨,誇張啲講,連一粒蔥都唔會留,而且食得好快,名符其實係狼吞虎嚥,有次個同事講笑咁話我:「大佬,你好似好耐冇食過飽飯咁喎。」呢餐飯咁啱阿民都在場。

我:「你哋未捱過窮唔明㗎喇。」

相信阿民聽到會心領神會。

抱歉,故事冇咩起伏,仲幾平淡下,我想有人明白,又怕有人明白。無論明唔明白都好,希望大家嘅生活愉快,唔使大富大貴,至少三餐無憂。

(完)

《那段貧窮日子》1 冇錢食lunch 好耐冇買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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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那段貧窮日子》2 做侍應偷食客人食剩嘅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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