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個男人，一條後樓梯，樓下有其他公司嘅人煲煙，空氣夾雜住煙味，我同阿民喺度分享捱窮捱餓嘅經驗，真係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。
窮到冇錢食飯，我試過，窮到冇錢買衫，點會未試過呀？冬天連一件厚啲嘅衫都冇，好在香港凍嘅日子比較短。我老豆當年做生意蝕好多錢，佢話係畀拍檔呃，不過作為佢個仔，我同阿媽都覺得老豆唔係做生意嘅材料。
阿民：「有冇嬲過你老豆。」
我：「其實佢都唔想，兩老又何嘗唔係食唔飽，著唔暖，我自己都會覺得內疚，始終能力有限，畀唔到好嘅生活佢哋，咁咪一家人互相安慰囉，每個人都經歷過難關。」
阿民：「我都係，屋企人有病，佢都唔想，所以我食麵包都冇乜嘢，我成日同自己講，艱難嘅日子一定會過去。」
我：「講起冇錢食飯，我以前係買光酥餅頂肚，舊式辦館就買到，一包好似5, 6個咁上下，分早午晚三餐食頂足全日，我同你一樣，食晏就匿埋或者偷偷地蛇咗去，自己搵個地方食。」
阿民：「你有冇試過好肚餓，夜晚瞓唔著？」
我：「梗係有啦，餓到唔想郁，又瞓唔著。」
當時我打3份工，一至五係office工，夜晚有另一份入資料嘅兼職，不過唔係成日有得返，星期六日就去酒店啲中菜廳返炒散。
我：「唔知正唔正常呢，我阿媽都係返酒樓，佢話有包埋食，即係嗰啲職工用膳呢，但我返炒散嗰陣冇，本身肚餓係頂得到嘅，習慣晒，不過當我一返酒店中菜廳，捧住一碟一碟餸出去，近距離聞到啲香味真係好難忍，會比平時更加肚餓，你知唔知我點呀？」
阿民：「偷食呀？每碟食一嚿先捧出去？」
我：「咁我又唔夠膽，我係趁啲客食完，執返啲碟入去嘅時候偷食，即係食人哋食剩嘅嘢，其實同偷嘢冇分別，好有罪疚感，罪疚感唔單止來自偷食，仲係食人哋食剩嘅嘢，我諗正確嚟講，呢一份應該叫自卑感，最難過係有一次，我偷偷地拎嚿肉擺入口，咁啱畀個同事見到，當時成個人好熱，塊面都紅晒，好想搵個窿捐，好在佢冇當場踢爆我，嗰晚我一路行返屋企，啲眼淚嘭嘭聲咁流，男人喎！街喎！我都唔知喊乜，可能真係太羞恥。」
阿民：「嗰陣你幾大呀？」
我：「二到尾就快30歲，你明唔明嗰種感覺，成30歲人，好似狗咁樣生活。」
阿民：「我有時都會覺得自己連狗都不如，我而家都28歲喇，唔知呢種生活仲要過幾耐。」
我：「就喺我窮到覺得自己似隻狗嘅時候，仲要遇到一個好鍾意嘅女仔，佢係我當時嘅同事。」
（待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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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那段貧窮日子》1
冇錢食lunch 好耐冇買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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