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夜半3點鐘》上 – 外賣到咗,出門口攞

「外賣到咗,你出嚟門口攞。」

呢一句對於好多人嚟講都好平常,甚至乎每個人每一日叫外賣都會聽到送遞員打嚟同你咁講,不過我接到呢個電話嘅時候,係凌晨3點,我喺公司開夜,office得自己一個,重點係,我冇叫外賣。

我:「外賣?」

「外賣到咗,你出嚟門口攞。」電話裡面嘅男人聲重複住呢一句,佢講嘢係冇尾音,當時除咗奇怪,我仲feel到自己起晒雞皮,即刻cut線,繼續留喺server房,打開門向外望一望,確定office真係冇其他人,亦冇人按公司個門鐘。

我就好似個戇鳩仔一樣,半邊身踏出server房,好似隨時戒備有人衝入嚟或者按門鐘一樣,而另一半嘅身體就喺server房內,如果發覺有異樣就縮返入去避難,不過office好靜,cut完線之後,對方亦都冇再打嚟,我維持咗呢個姿勢足足5分鐘有多。

定下神來,我提醒自己係有賓周,所以鼓起勇氣行出去「裝一裝」,首先解釋下office嘅環境,公司大門口係玻璃門,對正reception,但係server房喺office裡面,平時同事要行出去係要先開一度木門先至到reception,換言之我守喺接近最盡頭嘅server房,根本係唔會見到門口係咪有人送外賣。

打開第一度木門行出去reception已經需要無比勇氣,當時我只敢探頭望,公司大門口冇人,亦都冇留低任何外賣,但我聽到腳步聲喺走廊,由於太驚,我好快就關上木門入返office,當時有一半嘅燈係閂咗,忽然好嬲自己懶正義幫公司慳電,連隨全部燈著晒壯一壯膽。

嗰晚係我第一晚轉返夜班,好不容易捱到5點幾個天濛濛光,我將開得到嘅百葉窗簾都全部拉起,盡量畀光線曬入嚟,望穿秋水等到6點鐘收工,由3點收到個無厘頭外賣電話開始,呢3個鐘好似一個世紀咁長。

我係做IT,本身正常返工時間朝9晚6,做咗接近三個月都ok嘅,但公司開發緊一個手提電話應用程式,需要人返夜班「睇住個server」,因為早排喺外國嘅同事做testing嗰陣冧server,所以要擺個人喺度standby以備無患,呢個舉動真係夠晒無聊同埋浪費人力。

突然轉返夜班,係因為有一日阿頭叫我幫幫手,最初我梗係唔制啦,但佢用盡各種方式說服我:「返夜好正㗎!之前都係冧過兩次之嘛,reboot就搞掂,好過返日頭啦,幾廿對眼望住你做嘢,通宵唔同喎,你鍾意做乜就做乜。」

公司本來就冇夜班同事,只係因為個應用程式進入如火如荼嘅階段,又要就外國同事嘅時差做testing,所以阿頭先要搵人返通宵,佢自己已經頂咗幾晚:「我有家室吖嘛,老婆詐晒型,最多加你$2000夜班津貼啦,係咪好筍先?」

我:「不過要捱夜喎!」

阿頭:「妖,你喺屋企玩電腦都玩到三更半夜啦,唔通你12:00上床瞓覺咩?」

我:「點同呢!捱夜玩ok,捱夜做嘢就唔ok㗎啦!」

阿頭:「Office冇人,同玩有咩分別?你喺度食雞煲都得啦!總之唔冧server就冇嘢做,啲空閒時間你做乜都得,我有老婆咋,唔係一定繼續返,$2000津貼喎!你單身吖嘛,拍硬檔啦,我就嚟家變喇。」

我:「咁又係,冇晒人做咩都得,如果搬部PS返嚟喺會議室打機得唔得呀?」

阿頭:「挑你!打機喎,打飛機都得呀!不過最好唔好射到周圍都係啦!返夜真係好free㗎!」

如是者,我就喺講笑嘅過程中答應阿頭要求,加$2000返夜,暫定返3個月至半年,視乎個應用程式啲bug要搞幾耐。

點知第一晚就遇到「外賣事件」,我清晨6點收工,返到屋企7點,沖完涼都係7:30,點都唔瞓到,大約8:30打電話畀阿頭,除咗覆述呢件事之外,亦想向佢表達自己反悔,唔該畀我轉返朝9晚6啦,人又好鬼又好,我真係好驚呀!

阿頭:「邊有咁多鬼呀?你日頭喺度返工有冇見過鬼吖?冇吖嘛!我覺得可能有人喺呢棟大廈OT,真係有叫外賣,不過講錯地址又或者條友送錯地址,呢啲嘢耐唔耐都會發生㗎啦!只係發生喺夜晚,你咪諗多咗囉!」

我:「唔……我覺得唔係太合理,首先,呢棟大廈夜晚10點就落大閘,入嚟嘅人要先同大廈保安登記,我都試過放工出街食飯,埋單時先知漏咗銀包喺office,見喺附近就特登返嚟攞,嗰時就係落咗大閘,樓下個保安當我係嫌疑犯咁盤問,所以我估送外賣如果錯地址,未必咁易上到嚟。」

阿頭:「邊有咁森嚴呀!保安問完送去邊間公司,幾樓幾室,登記完身份證就畀人上去㗎啦,如果個地址一開始就錯,外賣員就跟住錯,最後一樣上到嚟,你都話啦,最終冇外賣又冇再打嚟吖嘛,即係佢嚟到門口先知道錯囉!男人老狗,唔好疑心生暗鬼啦!同老細講好晒㗎喇,佢本身想津貼加$1000㗎咋,我拗到有$2000,唔好令我難做啦!」

講到咁,我亦無謂再爭辯,睇多一晚先囉,另外,呢份工唔計無啦啦轉咗做臨時夜班呢樣嘢,淨係講本身嘅待遇同福利都唔錯㗎,加上我爸爸當時身體有啲毛病,一直住緊醫院,所以情況許可之下,我都想keep住喺度做,盡量幫輕屋企。

結果我繼續返夜班,第二晚開晒全部燈,不斷睇YouTube睇Netflix同聽歌,仲要開到幾大聲,壯膽吖嘛,點都要有啲聲營造人氣,又真係冇怪事再發生喎,第二、第三、第四、第五晚都冇,咁就返咗夜班一個星期,加上啱啱三個月過埋試用期,$2000津貼以外,阿頭又額外加多$1000人工畀我。

點知去到下一個星期,我又再喺凌晨3:00收到電話。

「外賣到咗,你出嚟門口攞。」同一把男人聲,又係冇尾音冇語氣,但我今次有少少準備。

我:「我冇叫外賣喎。」

「外賣到咗,你出嚟門口攞。」對方只係識得重複同一句說話。

我:「講咗我冇叫外賣,你再玩電話我就報警!」

Cut線之後我猶有餘悸,竟然傻到check下自己foodpanda同deliveroo個app,睇下會唔會唔小心叫咗外賣,又真係冇吖!

其實個外賣電話係冇來電,以前我係唔會聽,但由於爸爸住緊院,有時會擔心係咪有突發事,故此冇Caller ID都焗住要聽,話口未完,又一個冇來電嘅電話打嚟,上次都係打一次,今次竟然cut完線再打嚟,老實講我已經由100%驚嘅心理狀態,演變成70%驚 + 30%躁。

我再接電話嘅時候,改咗用好大聲同好惡嘅語氣:「喂!點呀!」

「外賣到咗,你出嚟門口攞。」又係同一句。

我:「唔好再玩嘢呀仆街!」

再cut佢線,以為冇事啦,點知公司個門鐘係咁響,仲聽到有人大大力拍玻璃門,我人生中從未試過咁驚!(未完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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