貧居鬧市無人問 富在深山有遠親

「喂!咪鬼鬼祟祟拎走張單喎!夾返啦!幾錢啫?」打邊爐去到尾聲,同事阿政一個屈尾十拎咗張單出去櫃枱畀錢,另一位同事Sunny就猛咁話唔使,原因係上一餐飯又係食咗千幾蚊,嗰次係我埋單,佢哋話一人一次喎!

廿幾歲仔,除咗細個同屋企人出街之外,呢十年八年真係冇人喺我手上搶到張單嚟埋,特別係身邊嘅同學、朋友、女朋友,仲有舊同事,因為次次出街都係我找數,佢哋都慣咗係我畀錢,冇人會爭,唯獨是阿政同Sunny例外。

阿政同Sunny冇大安旨意食免費餐,原因係佢兩個唔知我家底,我老豆間公司上市,媽媽嗰邊本身亦係富貴人家,由於身邊嘅人都略知一二,所以好多關係都充滿「雜質」,以女朋友為例,佢係我舊同事,拍拖3個月之後帶佢去我屋企……

「嘩,咁大嘅?我以前去海洋公園坐纜車望落去,成日都諗啲人點會住喺個山度,點返屋企呢?入面係點㗎呢?多唔多蚊呢?有泳池又會唔會日日游水呢?好搞笑呀!呢條樓梯上房㗎?你有冇試過叉錯腳碌落嚟呀?住呢啲地方你唔揸車嘅?」

我:「因為我晚晚打機打到好夜,所以唔鍾意揸車,覺得好傷神,搭的士方便好多,又唔使搵位泊車。」

「唔怪得你次次送我返入西貢,都好似好快就返到屋企咁啦,我都覺得奇怪㗎喇,以前我啲男朋友一係唔肯送我,一係就要落西貢個town搭小巴或者巴士出返市區,次次都搞好耐,原來你送完我就直接飛的。」

其實我唔係特登瞞女朋友,只係初時大家做同事,唔通周圍同人講我屋企好有錢咩!不過點都好,之後女朋友就每個月都要我送一個袋,出街旅行食飯睇戲當然都係我畀啦!

女朋友當係一件光榮嘅事落力宣揚,包括喺我屋企打咗無數張卡,又將啲名牌袋影完相出post再tag我,唔使幾耐當時公司啲同事都知道晒,聽得最多就係呢句:「其實你仲使做㗎咩?屋企咁有錢,聽講你老豆間公司上市㗎喎!你唔入去做嘅?」

我:「老豆門生意我冇興趣,係入去都遲啲先啦,同埋如果唔打工,佢都會煩我㗎,咁我而家喺度又學到嘢又識到朋友,幾好呀!」

舊同事就冇好似女朋友咁狼,佢哋唔會打我主意,極其量就係每次食飯都由我埋單啫,呢啲係細數,反正用老豆張卡,佢話呢啲飯錢可以報稅,記得拎單就得喇。

咁點解阿政同Sunny我又冇講呢?因為有個friend不嬲知我屋企有錢,有次我post咗隻老豆送嘅錶出嚟,冇幾耐佢就問我借錢喇。

「嘩,你隻伯爵真定假㗎?呢隻起碼20萬喎!」

我:「咁貴?我唔知呀,生日老豆送㗎!」

嗰次之後佢知道咗我屋企情況,跟住就成日問我借錢,幾千又有,幾萬又有,有次又話家姐要做手術想借50萬,我當然冇睬佢啦,不過就可惜啲囉,本身大家幾好傾幾friend,後來嘅關係完全變質,我唔肯借,佢仲嬲咗我。

曾經同老豆講過呢件事,佢只係叫我低調啲。

我:「唔係高調呀,我都唔知隻錶幾多錢,你知我對呢啲牌子冇研究㗎啦!」

老豆:「你記住一句說話,貧居鬧市無人問,富在深山有遠親,你記唔記得邊個牛叔?細細個帶你去參加啲咩足球訓練計劃,你同佢個仔好friend㗎呢!最初牛叔唔知我做生意仲好地地,次次大家接完個仔踢波,就會去附近茶餐廳食嘢。」

我:「記得,因為我嗰陣踢完波一定要飲紅豆冰吖嘛!」

老豆:「後來傾開計,牛叔知我係老闆,問我借過幾次錢,後來我唔借就反晒面。」咁似我同個朋友嘅關係嘅……

經一事長一智,人大了成熟了,加上轉咗工,我就開始絕口不提屋企嘅事,因為唔想啲關係會變質,不過對住阿政同Sunny,我又有一份猶豫,因為佢兩個真係會搶埋單,嗰次打邊爐的確係我成年後第一次搶輸,亦係同朋輩出街第一次食飯唔使畀錢,佢兩個好均真,上次我畀,下兩次就要由佢哋畀返。

如果單計人工,我同阿政Sunny係差唔多,有時我好悶想有人陪食飯,男人嘢打機嘢又唔適合同女朋友傾,我第一時間都會想同阿政Sunny吹水,不過成日出嚟食飯,對佢兩個始終係負擔。

阿政:「又食?唔啦!月尾先啦!冇錢呀!出糧先同你癲!」

Sunny:「你儲多個錢啦!第日點娶老婆呀?又話你女友好鍾意旅行,去一次都好甘㗎喎!機票幾千,買嘢食嘢呢!我同你講吖,啲女人好現實㗎!你冇啲錢傍身真係搞唔掂,擺酒唔使錢呀?生仔唔使錢呀?」

其實我好想請佢哋食飯,不過佢兩個都唔肯,而且有時叫阿政同Sunny出去玩,多多少少會睇得出佢哋面有難色,又想去,又冇錢,又要等出糧。

後來阿政生日,佢之前講過好想食一次omakase,但又覺得好貴,又冇女陪,結果我就book咗間好嘢,帶晒佢兩個一齊食,仲呃佢哋話有coupon,埋單嘅時候我一如以往用老豆張卡,Sunny係都要搶張單嚟睇,話愈諗愈唔信有coupon,覺得唔好意思想夾份錢。

Sunny:「8千幾?」

阿政:「點解咁貴嘅?用咗coupon嗱?」

我:「得啦,咪咁婆媽,話咗請你哋就請你哋。」

Sunny:「8千幾真係夾唔到……」

我:「都話得啦,唔好煩!」

最終佢哋仲發現我張卡係嗰種年薪要求好高先可以申請,好驚訝大家打份普通office工,點解我有呢張卡,無可奈何之下我唯有講係老豆嘅附屬卡,已經冇講老豆間公司上市,不過阿政同Sunny由嗰次開始就認定我係有錢仔。

上個星期阿政同Sunny又約我食飯,今次冇好似之前咁傾打機同鳩屎嘢,反而全程係講做生意……

阿政:「汽車零件有得做呀,仲有電單車頭盔,呢方面我熟,有冇興趣一齊搞?」

Sunny:「識得個friend做批發,不過我哋冇本錢,你投資落嚟一齊玩吖,一百萬以內應該搞掂,連埋舖租同貨喎,我哋有信心唔使半年回本。」

阿政:「投資咗先囉,而家疫情啲舖租平呀,遲啲平常返又貴㗎喇,下星期開返個商業登記啦,舖位我都睇啱咗。」

忽然又諗起老豆嗰句,貧居鬧市無人問,富在深山有遠親。

最終我冇投資,阿政同Sunny就繼續約我食飯,有時會WhatsApp轟炸,算啦,諗住做埋呢個月就resign,其實我只係想要一啲好pure嘅關係啫,睇嚟我自己都應該檢討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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