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阿耀,唔怕老實同你講,我無兒無女,今年都62歲喇,過多幾年強積金都攞得,好話唔好聽,而家身體愈嚟愈差,仲可以搏幾多年吖,出面啲人我就信唔過㗎喇,你就唔同,我知你本性好,對工作要求又高,畀心機啦,我而家嘅王國,即係你將來嘅王國,第時將間公司交畀你。」
聽到老細同我講呢番說話嘅時候真係好滾動,佢平時已經分享好多經營公司嘅學問,而且為人好貼地,記得有一年同佢去廣州個廣交會,真係冇諗過貴為老細竟然唔住花園酒店,反而book咗旁邊嗰間叫「七天」嘅連鎖式旅館,佢話要識得量入為出,業務先可以走到最闊最遠。
毫無老細架子,日日都係食嗰啲廿幾蚊兩餸飯,我身邊好多朋友賺到幾個錢已經餐餐米芝蓮,老細話佢以前捱過窮,絕對唔會畀自己做一個暴發戶,白手興家從低做起嘅人,果然有非一般嘅閱歷,呢啲都好值得我學習。
可惜嘅係,我唔似老細孑然一身,兩年前結婚嘅我,而家已經係一子之父,就算廣告話養個小朋友要幾百萬可能太誇張,不過有咗BB之後真係一闊三大,原諒我冇辦法睇住呢間公司成長,因為Headhunt穿針引線之下,見咗一份月薪有35%增長嘅新工作,我覺得好抱歉,辜負咗老細嘅期望同栽培。
老細:「真係唔諗住留低?新公司嘅Offer好好咩?」
我:「都係,人工多咗35%,不過你唔好誤會,我唔係跳草裙舞扭計加薪,只係做咗爸爸之後開支好大,老婆又日日畀壓力我,不斷叫我轉工,兩公婆為咗呢件事嘈過好多次。」
老細:「好啦,阿耀,我真係當你親生仔一樣,走之前我同你跟埋個project,希望將我識嘅嘢盡量教晒畀你,公司大門永遠為你打開,你做得唔開心就返嚟啦!」
唉,咁好嘅老細邊度搵,其實佢就算加我一千幾百,我都可能會心軟留低,但係老細係以一種「唔想阻我發達」嘅心態去面對,臨走嗰個月唔單止冇將我投閒置散,仲十分倚重我,呢份恩情一世唔會忘記,所以最後嘅project真係赴湯蹈火都要做好佢。
當年未有疫情封城,一班同事為我餞行,個別走咗嘅舊同事都有出嚟,場面好熱鬧。
我:「可惜老細話有嘢做嚟唔到。」
同事A:「屌!咁大棚人,佢驚要埋單吖嘛,梗係有嘢做嚟唔到啦!」
我:「唔好咁衰啦,老細唔係咁嘅人。」
同事B:「佢唔係?咁呢個世界冇人係。」
已離職同事甲:「好撚老土㗎佢,早幾年同佢去廣交會,仆街住花園酒店……隔籬間七天賓館,好似周星馳去錯麗晶咁。」
我:「其實間七天唔太差吖,係細啲啫,都企理㗎!」
已離職同事乙:「條友雞蟲嚟㗎,花園酒店同七天附近好多企街,百零蚊有交易,嗰次我跟佢去,夜晚落便利店買煙買薯片,睇住老細帶個企街上房。」
同事C:「你唔報公安?拉柒佢吖嘛!」
已離職同事乙:「如果唔係佢見到我見到佢,我一早報咗啦!」
同事D:「唔好呀,一陣要畀錢公安放人,隨時問你出住先!」
同事A、B、C、D仲有已離職同事甲乙,係咁交流老細嘅縮骨行徑,我忍唔住要求證一件事。
我:「老細有冇話當你哋係親生仔?」
已離職同事甲:「有呀,上次我話加得$500人工咁少所以轉工,佢有同我講過,差啲忍唔住笑。」
同事A:「佢仲同我講,咩佢嘅王國,即係我將來嘅王國,我心諗咩料呀?查理斯王子呀?」
已離職同事乙:「其實係咪邊套電影嘅對白嚟㗎?唔知佢有冇同茶水間阿姐咁講呢?」
原來在座咁多位同事都聽過相同嘅說話,我太天真喇,畢竟呢份工係我出嚟社會之後第一份長工,個心雖然沉咗落去,但都唔可以比其他人知道自己咁傻,鬼話連篇都相信。
同事C:「老細一定有同你講啦阿耀,唔係信佢會畀間公司你呀?」
我:「冇冇冇,冇咁嘅事。」
同事C:「唔係問你有冇呀?問你係咪信呀?」
我:「痴線啦!我有冇咁幼稚呀?」
其實我就係咁幼稚,但係呢啲嘢經歷一次就夠,而家已經學精咗,我嘅好同埋心思只會留畀老婆同個仔,至於老細……以後只會講金,唔會再講心,傻仔唔可以做兩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