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個下屬嘅性格比較內向,為人沉默寡言,喺office裡面甚至可以形容為冇存在感,其實見工當日已經知道係咁,佢嘅回答十分簡潔,但因為佢讀嘅科目同埋之前嘅經驗真係啱用,所以我最後都有請,呢個咁靜態嘅男仔叫做Alan。
周圍啲同事都慣晒,大夥人講是非講笑嘅時候,Alan係永遠唔會參與,更加唔會關心,佢平日會帶飯盒返工,所以lunch hour都係靜靜地喺自己個位食,戴住earphone上網睇嘢,與世無爭,沉浸喺個人嘅小天地,Alan並冇一個特別friend嘅同事。
有一次開會,老細問緊大家意見嘅時候問到Alan:「如果加多兩個payment gateway你覺得好唔好吖?」
Alan:「好。」
老細:「你識唔識整?」
Alan:「唔識。」
老細:「係咪要搵啲IT公司幫手?」
Alan:「係。」
無論老細問任何嘢,Alan都係一句起兩句止,例如:搵搵、難啲、唔知、可以、要問問、哦……總之答親嘢例牌唔會多過三隻字。
其實老細一向對Alan有微言,覺得佢唔講嘢,又好似冇乜喜怒哀樂,曾經有次請食tea全班同事起哄,唯獨Alan好冷靜咁繼續做嘢,有人問佢要唔要嗌嘢食,佢就咁答:「唔餓。」老細認為佢好唔俾面,加上開會時永遠答一至三隻字,多一粒字都冇,所以覺得Alan唔識做人。
老細仲同我講:「之前咪同你提過,公司今年生意麻麻,想交一兩個人名出嚟嘅,Alan呢個人麻麻地,炒得,你係咪咁睇?」
「可以咪盡量唔炒人囉,最近公司條數都好返,我仲以為你想炒Justin。」
老細:「Justin?唔會啦,佢同Alan真係相反,起碼多啲嘢講,上次開會仲係咁讚啲新idea,我覺得Justin鼓動到個氣氛。」
「鼓動氣氛有鬼用咩,你冇留意Justin淨係識附和咩?你講乜佢都話好,同埋佢做親啲嘢都爛尾,成日要其他人執手尾㗎!」
老細:「咁都好過Alan吖,答多句都冇,咩難啲、唔知、要問問,你要踴躍啲畀意見先得㗎嘛,答老細問題都咁求其,好似唔想做咁,仲有喎,我發覺Alan從來唔覆公司WhatsApp group嘅msg。」
然後我同老細講Alan做過啲咩:
「上次公司本來要畀50萬出嚟搞個網,知唔知點解最後慳咗差唔多40萬?係因為Alan幫我哋同科技局申請咗funding,佢粒聲唔出跟晒成個過程,申請政府嘢係好煩,來來回回幾廿封email,啲quotation唔合規格又要搵vendor重新出過,逐個逐個item要對,啲email有cc埋畀我,每次見到科技局send嘢嚟我頭都大埋,不過Alan全部自動波搞掂哂。」
老細冇出聲,我繼續:「上次有條片你唔滿意,你知唔知人哋改咗一次已經發脾氣,話要加萬幾蚊先肯再改,仲限定最多改兩次,最後我哋冇畀呢萬幾蚊,係Alan改,佢識剪片,你改咗足足20次,你肯定冇數住啦,Alan一句說話都冇講過,改足20次。」
見老細若有所思,我又繼續講:「記唔記得之前有個客夜晚10點先話要大改個ppt,然後第二日9點開會用?Alan改㗎!」
老細仲係唔出聲,咁我講埋落去:「公司啲social media post,你知我哋啲product好正經,通常冇人睇,得幾個like,你知唔知Alan每次都like,佢自己fb ig都唔出post,但一定like公司啲post,好幾次得一個like,永遠係Alan,我未見過Justin走去like公司啲post。」
終於等到老細發言:「原來佢做咗咁多嘢㗎?」
諗起當日面試Alan,佢識嘅嘢就話識,唔識就直接話唔識,我覺得呢種員工唔係得把口,幾好,而且係實幹型,所以決定請佢。
冇錯,Alan份人係唔鍾意講嘢,唔鍾意附和,唔鍾意應酬別人,唔鍾意突出自己,但佢永遠有嗰句講嗰句,唔知就係唔知,唔識就係唔識,做到就做,做唔到嘅時候都會照直表達,當嗰件事行唔通,Alan講唔得、難啲、冇可能,或者係簡潔到你認為佢唔識做人,不過起碼佢份人誠實。
返一份工,好多時都要做門面嘢,老細講個行唔通嘅計劃都要拍手叫好,個客講個又爛又老土嘅gag都要陪笑,同事又要畀面,阿豬阿狗又要畀面,冇搏上位表現自己,老細仲話咁樣係唔識做人。
其實Alan好明白工作上遇到嘅所有人,喺生命裡面都只不過係陌生人,佢更明白言多必失,既然自己唔擅長應酬,咁不如多做,少講,我有一個咁嘅下屬反而冇乜煩惱,Alan亦從來唔使我操心,無奈世俗眼光就係咁奇怪,做好份內事都未夠,仲要討好埋別人,好似份人工包埋陪笑,冇辦法啦,始終老細唔係落手落腳做,有時邊個做到嘢,邊個得個講字,通常都用最膚淺嘅方式去量度。
希望職場上面所有唔識擦鞋附和,只係識做實事嘅人都會被善良對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