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50歲先嚟失業》 上 – 原來我甚麼都不是

打波先嚟落雨真係冇咩好驚,50歲先嚟失業就真係驚喇。喺舊公司做咗13年,由普通職員做到senior,再做到manager,耐唔耐就有headhunt撬我轉工,搵唔到嘢做?呢個問題我從來未擔心過,因為好景嘅時候我甚至覺自己係搶手貨。

唔擔心唔代表唔會發生,舊公司因為疫情影響,生意大幅下滑,因為我哋主力做展覽項目,冇遊客,當時入境要隔離咁多日,所有project停擺,最終就要面臨裁員潮,而且公司係先炒人工高嗰班,炒一個頂幾個吖嘛,其實新聞有根有據,就算而家所謂放寬咗,新加坡的確搶咗香港好多生意,你個政策係咁,有乜辦法唔害死啲公司。

被裁之後,我嘗試搵返曾經撬過我嘅headhunt,不過佢哋都異口同聲話疫情影響太大,唔係暫時冇適合我嘅工作咁簡單,而係出面嘅職位空缺都少咗好多,當時只要去求職網睇睇,唔難發現來來去去都係嗰幾份工,試過有次headhunt幾經辛苦幫我安排一個interview:「巫生,個客下星期一想約你見工,有冇時間?」

我:「有!梗係有啦!幾點吖?」

Headhunt覆實晒資料,我亦做晒功課準備,點知星期五又收到佢電話:「唔好意思呀巫生,個客間公司有人中咗,除咗要消毒office,佢哋成班同事仲要轉為work from home一段時間,星期一個interview暫時取消。」

呢個headhunt其實好好,佢一直冇放棄過,當然佢自己都想爭取多啲生意,始終市道咁差,職位少咗,headhunt呢行都真係唔容易。

「巫生,我說服咗個客改做視像interview,你有冇問題?有冇用開Teams或者Zoom?」

我:「當然冇問題啦,兩樣都用開,隨時可以。」

呢個視像interview順利進行,我哋三方面都好滿意,可惜個結局並唔順利,因為當時WFH好似潮流一樣,而防疫政策又五時花六時變,時而放寬,時而再收緊,好似一個沒完沒了嘅地獄。

「Sorry呀巫生,其實個客好鍾意你,不過老細話叫停所有招聘,因為前景唔清晰,而家個position暫時frozen咗,真係唔好意思呀,sorry!」

唔關個headhunt事,我點會唔知出面係咩環境,啲咩視像interview,個position冇咗,求職網來來去去得嗰幾份工,過去呢段時間根本係生活日常。

50歲人,上一份工做咗13年,累積咗20幾年工作經驗,職場上我已經係一個老鬼,但講到失業,其實我真係初哥。

失業初期我竟然傻到唔敢同屋企講,我怕家人擔心,每日照平時咁樣換衫返工,夠鐘就返屋企,有一日中午老婆打畀我,當時我坐緊車,附近好嘈,因為唔想畀佢識穿,我直接就cut咗線,搵到個好靜嘅地方之後先打返去,原來老婆想幫個仔報唔知咩補習班。

雖然我同老婆同年,不過我哋35歲先生小朋友,個仔而家仲係學生,換轉係以前我一定叫佢放心報,但係當時我話:「睇定啲先啦,學校都咁多功課,又見佢keep住要喺網上上堂,再叫佢去補習會唔會多得滯呀?」

呢種扮返工嘅生活我只係過咗一個禮拜就頂唔順,兩夫妻或者一家人始終都係坦白啲好,何況我真係對於搵工唔樂觀,點知老婆話佢feel到。

我:「點feel到㗎?」

「你唔知女人嘅直覺好靈㗎咩,一早覺得你有唔妥啦,以前話畀個仔補習,你一定諗都唔諗就話好,唔緊要啦,工可以慢慢搵,唔好畀咁大壓力自己,有粥食粥,有飯食飯囉!」

做咗咁多年嘢,我當然有積蓄,不過亦有層樓供緊,頭一兩個月失業未算好驚,第三四個月仲失業,開始有啲不安,第五六個月仍然未搵到嘢做,而且係見唔到曙光嗰隻,我成個人都開始慌,只係見到老婆同個仔都不斷為生活開源節流,而且從無半句怨言,明顯係唔想我有壓力,所以每當望住佢兩個,我就會覺得歲月靜好,最緊要有佢兩個喺度。

我開始唔再執著於要搵返之前嗰行,唔再拘泥於要返office工,唔再介意係咪朝九晚六,因而搵工嘅大方向都唔同咗,我去咗做步兵(送外賣),另外仲喺便利店搵咗份part-time,期間有keep住send CV出去,最緊要唔好守株待兔。

離開咗舊公司,原來我甚麼都不是,但係唔緊要,有手有腳肯做,唔會餓死嘅。

雖然見工機會好少,不過都有兩份有回音,其中一份我去interview嘅時候,對方咁樣問我:「你年紀都唔細喎,你認為自己有咩係優勝過後生仔呢?點解我哋公司要請一個50歲嘅人,唔請一個20幾歲有活力嘅求職者?」

佢嘅問題令我費解,首先你見到我份CV嘅時候,唔係已經知道我大約幾多歲咩,雖然冇直接寫年紀,但你由我嘅畢業年份應該都計到啦!其次,我應徵嘅係senior position,就算其他candidate唔係50歲,要具備你要求嘅經驗,一定唔會係20幾歲後生仔,佢嘅質疑係冇邏輯可言。

我:「我認為我嘅經驗……」

都未講完,對方已經打斷我:「咪住先,你之前做manager,而家呢份唔係manager,你上面仲有人,點解你降咗格?係咪想做住先,之後搵到工就走?」

極之唔專業嘅HR,我之前做咩職位,CV真係寫得好清楚,點解會好似啱啱先發現呢?再者,係咪出面冇同級嘅空缺,我就一世唔使再搵工?你食開極品和牛,但而家好肚餓,係咪冇和牛就寧願唔食,寧願活生生餓死?

搵份對稱嘅工作,質疑你嘅年紀,搵個退一步嘅職位,懷疑你騎牛搵馬,後生嫌你冇經驗,有經驗又嫌你太老,人工叫得低質疑你有古怪,叫得高又話你獅子開大口,而家搵工就係咁樣?

後來又有一個interview,嗰個HR一開聲又係同類:「冇做嘢一年呀?你係冇搵工定係一直見工都冇人請?」

我:「因為interview唔多,我有一路做其他兼職。」

「咩兼職?」

我:「送外賣維持生計,我有keep住搵工。」

「What?你之前份工……然後走去送外賣?」

我:「有咩問題?要食飯就要工作。」

「冇問題,想像唔到啫,即係你足足一年都搵唔到文職full time?」

好一個不食人間煙火嘅HR,呢種人嘅價值觀真係好奇怪,定係市道差咗,好公司冇乜人走,請得人嘅都係呢類公司呢?

相隔一個月後,我又再有一次interview,個老細見到我年齡之後講粗口….. (未完待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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