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輪椅上的人》下 - 成世受盡良心責備

明顯地,Chris都有因為個offer而心動,再加上地點便利,傾下氹下,佢終於答應去做呢份工,我歡天喜地咁同Derek老闆講:「Chris OK呀,下星期一9:00會準時,多謝晒你,麻煩你幫我照顧阿Chris喇。」

自己平時headhunt有佣收嘅job都冇咁上心,我喺Chris返新工前幾日keep住聯絡佢,畢竟咁多年冇做嘢,突然出返嚟社會投入職場多少會緊張,心理輔導係必需嘅,另外亦要保護返自己嘅聲譽,唔希望Chris到時又甩底。

雖然日日同Chris用WhatsApp傾計(星期六日就冇打擾佢),但係去到星期一,我仍然收到Derek老闆嘅電話……

Derek:「Chris冇返工喎,打過佢電話都冇人聽,而家10:30,我擔心佢係咪有咩事,你搵唔搵到佢?」

我:「冇返?唔好意思,我而家試下打畀Chris吖!」

唉,心知不妙,歷史又重演,我打咗畀阿Chris好多次都冇人聽,嘗試WhatsApp佢,明明睇到佢online,應該有read到我msg,可惜都係冇回覆我,咁你教我點做啦,有強奸冇焗賭,更加冇得迫人返工㗎嘛,不過呢,我係有少少嬲既。

將呢件事同返Owen講,佢喺電話度係咁嘆氣,仲叫我唔好嬲阿Chis,坦白講當時我已經想放棄呢個人,如果繼續幫Chris搵工,次次都甩底,次次都no show,我嘅信譽credit總有一日用盡,雖然Derek講過會畀佢老婆contact我,又話佢公司有job可以用headhunt,但係我都冇面目再問或者follow up喇,換轉你係Derek,都唔放心搵我啦,介紹個candidate最終影都冇埋。

愈諗愈唔忿氣,隔多一個星期,我嘗試再搵Chris,今次加重咗語氣。

我:「Hello Chris,見到msg麻煩覆一覆我啦,其實返唔返工好少事,我、Owen,仲有Derek都好擔心你,我哋都係成年人啦係咪?就算唔需要同人交代,自己都應該有啲責任感,我係義務幫你搵工㗎咋,希望你會明白。」

本以為呢段msg又會被已讀不回,估唔到半個鐘之後竟然收到回覆。

Chris:「Sorry,搞到你,以後唔需要再幫我搵工喇,我唔會去interview,無謂白費你心機,Sorry!」

睇到佢一句裡面有兩個Sorry,我又嬲唔落喇,反而好想了解Chris有乜嘢心理障礙,但我知道唔會喺Chris口中聽到任何深入嘅分享,所以就決定搵Owen,大家商量下可以再點做,我都想Chris殘而不廢,坐輪椅一樣可以掌握自己嘅人生。

我:「Owen,唔好介意我咁問,Chris屋企係咪好有錢?如果真係有錢到唔使做,咁就算啦,我都唔想強迫佢做自己唔鍾意嘅事,會唔會係Chris根本唔需要工作,生活同樣會過得好好?」

Owen:「據我所知,Chris屋企未去到大富大貴,佢爸爸當年生意仲出現咗問題,Chris差啲就輟學唔讀,話想返香港搵工……」

我:「會唔會係呢幾年屋企環境好咗呀?」

Owen:「呢層我真係唔知……」

我察覺到Owen嘅語氣同對答都有異,唔知搞咩突然吞告吐吐,好似欲言又止咁,總之同平時唔一樣,所以我決定旁敲側擊,希望了解多啲。

我:「咁又有啲奇怪喎,聽你咁講,Chris之前差啲想讀讀下大學都放棄,一心要返香港搵嘢做,而家成個人喺香港,又會有工都唔做嘅,我以為Chris本身嘅性格就係咁頹,會唔會係加拿大嘅生活比較適合傷殘人士?香港節奏太急?」

Owen:「其實,Chris嗰陣時仲未坐輪椅。」

我:「呢幾年嘅事?咁唔怪得同當年讀書有咁大分別啦,唔好意思呀Owen,可能我暫時唔會幫阿Chris搵工喇,我唔想成日得失啲客,你知啦,行頭好窄,同埋我唔收佣去幫啲公司搵人,始終唔啱規矩。」

Owen:「你畀多次機會佢啦,你唔幫阿Chris,冇人幫到佢㗎喇。」

我:「咁樣我好難做哩……」

Owen:「Chris坐輪椅其實係關我事,所以我唔想放棄呀,一直以嚟都有好多headhunt撬我轉工,但係好幾個做嘢都唔上心,得你咁有責任感,又多客源,如果你唔幫阿Chris,冇人幫到佢㗎喇,佢又唔主動搵工。」

Chris坐輪椅關Owen事?我心裡面有十萬個為甚麼。

我:「唔係想八卦,咁我又喺度諗,Chris一直唔接受offer,會唔會係因為佢透過我搵工,而我又係認識你嘅人?」

Owen:「應該係,我哋以前好friend好friend,真係friend到可以一條底褲兩份著嗰種,然後有一次我炒車,其實Chris係乘客嚟,我淨係擦傷,不過Chris好大鑊……我寧願跛嗰個係我。」

完全冇諗過Chris同Owen之間會有一段咁嘅經歷,我真係唔知講咩好,同時腦海諗起好多新聞,呢類炒車嘅交通意外,往往係駕駛者冇事,反而乘客仲傷,甚至係冇埋條命。

Owen繼續講落去,我曾經想stop,又唔敢打斷佢,原來當年炒車之後,Chris知道自己要坐輪椅就好激動,佢爸爸媽媽都飛咗去溫哥華,Owen唔知點算好,Chris嘅爸爸仲嬲到打咗佢一身,聽講唔係醫院有人阻止,Chris爸爸真係會打死Owen。

之後嘅日子,Chris唔肯再見Owen,仲跟父母返咗香港,無聲告別,但係Owen一直都好內疚,期間有兩年唔敢搵阿Chris,又一直受盡自己良心責備,返到香港就再嘗試聯絡呢個朋友,直至近一兩年Chris先至冇咁怨恨,不過就唔接受Owen任何恩惠。

Owen:「我儲咗一筆錢想畀阿Chris,不過佢唔要,佢爸爸媽媽亦唔想再見到我,呢一年其實好大躍進喇,我send 10個msg畀阿Chris,佢會覆我一個,比著以前係完全唔會覆,如果所有嘢都冇乜點變,我估阿Chris屋企環境未算去到好好,所以好想幫佢搵份工,更何況出嚟做嘢,接觸多啲人,對阿Chris始終係一件好事,佢以前十分好動㗎,我真係寧願跛嘅係我……」

聽到Owen又講「寧願跛嘅係自己」,我內心嘅感受好複雜,一個以後都要坐輪椅,一個就成世人受良心責備,不過換轉我係Chris,可能都冇咁容易原諒Owen。

真心想問意見,如果你係我又會點做呢?我好想幫阿Chris,可惜諗爆頭都諗唔到方法,莫非真係要等佢自己慢慢過渡同搵通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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