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老闆,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,踏入社會第一份工作就可以追隨你,絕對是本人的福氣,在此要說聲永別了,請你好好保重,一定要健健康康,長命百歲,如果來生仍然有機會,希望可以再成為你的員工,再與你共事,珍重!小張上」
呢封係老員工小張畀老闆甄生嘅遺書,其實甄生4年前已經退休並移居加拿大,喺當地由個女Alice照顧,Alice未嫁去加拿大之前都喺爸爸公司做嘢,而家就喺多倫多有自己嘅花店事業,雖然係甄生想知道小張自殺嘅原因,不過負責聯絡我嘅委託人係Alice,香港公司就交晒畀細甄生打理,即係老闆個仔。
由於甄生移居多倫多之後轉用加拿大電話號碼,老人家連WhatsApp都唔多用,淨係最親嘅人先有佢number,所以一般員工同埋舊客都搵唔到甄生。儘管冇取消到一直用開嘅公司電郵,不過甄生亦冇特別將電郵自動forward去個人email,既然退休同埋交咗間公司畀個仔就要放手,加上甄生近年身體狀況麻麻,再理唔到咁多嘢,今次返香港嘅目的只係搵相熟醫生做檢查。
甄生見難得返香港,早排就上去公司行下,順便同班員工打招呼,佢留意到好多老夥計都唔喺度喇,退休嘅退休,走嘅走,有啲做咗5,6年嘅人都識得佢同Alice,但有班後生仔女真係唔知甄生係邊個,正常嘅,甄生退休嗰陣佢哋都未入嚟做。
返到公司行個圈,同僅餘嘅老員工寒暄幾句之後,甄生就入自己間房懷緬一番,呢間房原封不動冇郁過,無聊打開電腦睇睇,電郵一如以往自動彈出,但由於已經退休4年,email數量唔會再好似以前咁排山倒海,碌下碌下畀甄生發現到一封舊電郵---「小張的遺書」。
據了解小張本來係開國功臣之一,喺公司有啲地位,但係細甄生接手後就完全失勢,仲指派佢去柬埔寨金邊做廠長,美其名想搵個信得過嘅人去當地睇住廠房同工人,實情就係發配邊疆,而小張自殺嘅地點係金邊,從大廈頂樓一躍而下。
我:「封遺書真係咩都冇講,主要係多謝老闆嘅照顧,咁你爸爸有冇向其他老員工打聽下?」
Alice:「有,不過講法唔一致,有人話小張同老婆感情有問題所以自殺,亦有人話係金錢問題,我爸爸當時已經去咗加拿大,身體又差咗好多,雖然覺得婉惜,但就冇乜深究,反而著眼於點樣幫小張嘅屋企人。嗰陣時畀咗6位數出嚟做帛金,畢竟呢個夥計做咗好多年,本以為成件事告一段落,點知又發現呢封email,爸爸覺得個心好唔舒服。」
我:「點解唔直接問阿哥,即係細甄生。」
Alice:「當年問過一次,阿哥話唔知,今次呢封電郵就冇同阿哥講,得我,你,同埋爸爸三個人知。」
我:「不如我講得直白啲,你爸爸係咪懷疑同哥哥有關。」
Alice:「或者係啦,始終佢退休後唔夠一年,哥哥就調到小張冇雷公咁遠,話晒都係開國功臣吖嘛,再加上去咗金邊冇幾耐就自殺,似乎有啲巧合,小張跟咗爸爸40年喇,不嬲冇事冇幹,就算唔適應新環境都未至於要自殺啩!」
的確,大不了咪辭職唔做,有乜嘢緊要過條命仔。
有啲沉重,又覺得複雜同埋有難度,唔好理喇,入去做睇下公司咩情況先。
我唔需要搞啲咩大龍鳳扮見工,退休老闆甄生叫個女Alice用自己名義,介紹我入佢公司做,咁就直接請咗我喇,識人真係好過識字,連interview都唔使,HR甚至冇問我拎CV,學歷證明等等一律冇show,第一日返工影印身份證同埋填下基本資料就搞掂。
不過方便還方便,最初冇乜人知道我係老闆個女介紹入嚟,所以第一日返工完全冇人理我,戇居居喺個位坐咗半日,隔籬左右啲人對我視而不見,臨食lunch之前終於有人發現我存在,有個不知名男人行埋嚟問我係邊個?
我:「我叫阿Tim呀,你好。」
男人:「你邊個department㗎?」
我:「唔知呀。」
男人:「咁你做咩position?」
我:「都唔知呀。」
男人:「你見工見咩position都唔知㗎咩?」
我:「我係Alice介紹入嚟做,佢事前真係冇講。」
男人:「哦,原來係小姐介紹,咁你等等吖,幫你安排下。」
過咗一陣,呢個男人又折返,跟住帶我去一個部門,介紹咗一個叫David叔嘅人畀我識。
男人:「嗱,呢位係David叔,你跟佢吖。」然後個男人手提電話響,似乎有啲緊要事做,所以匆匆轉身離開。
David叔呢個部門得兩個人,另一位冇英文名,叫其哥,佢兩個都係五十幾歲,同其他department有好大年齡差距。
當我介紹完自己個名之後,David叔就叫其哥教我嘢,點知其哥第一句就同我講:「我仲有3個禮拜就走㗎喇,你學得就學啦!」
我:「走?」
David叔:「其哥遞咗信唔做喇,你呢幾個禮拜盡量跟佢學嘢啦!」
David叔冇乜嘢,係cool啲囉,其哥就keep住黑口黑面,唔止對我係咁㗎,佢對住其他同事都一樣,親眼睇住隔籬department有個後生仔走嚟問嘢:「唔好意思,想問下擺份件喺呢個tray度,通常幾時有人收㗎?」
其哥:「唔知唔知,唔好問我。」
個後生仔同事好好禮貌,就算你唔知都唔使咁嘅態度吖,但起碼我感受到其哥冇針對我,佢對個個都係咁。
搭正6點嘅時候,David叔同其哥都準時執嘢走,其哥同我講:「夠鐘就走啦,咁勤力做咩呀?」
我:「諗住執埋少少手尾之嘛,我驚啲單亂呀。」
其哥:「亂咪由得佢囉,間公司你開㗎?唔好做壞規矩添呀,我哋6點即刻打卡走嘅,你新人仲走得夜過我,一陣細甄生見到又唔知點諗喇,OT代表你無能,手腳慢,咪以為留得耐就好叻好有責任感。」
呢個其哥都幾煩,頭先叫佢教我嘢又唔肯,猛咁話廿幾年前自己入職乜都係人手,冇人教一樣無師自通喎,妖!咁你都識講廿幾年前啦,嗰陣都未有而家呢個system ,咁你教下我啲單點入電腦都得啩!
唔教都算,我可以靠自己摸索,不過佢6點鐘又趕人走,出發點仲要唔係為我好,而係驚細甄生見到個新人勤力過佢,咁你三個禮拜後都離職啦,仲洗咩死要面保持形象啫!
如是者,我喺咁樣嘅環境之下過咗幾日,因為David叔一直做自己嘢,同我唔係太多直接交流,其哥就生人勿近,所以咩都查唔到,直至當日分配我嚟呢個部門個男人再次出現,事情終於有曙光。
男人:「阿Tim係咪?有冇記錯你個名?」
我:「冇記錯呀,係喎,我都未知道點稱呼你。」
男人:「我叫Martin呀,做得慣唔慣呀?」
我:「慣呀!」
男人:「係呢,Alice點呀,你同佢好熟㗎?聽講Alice返咗香港㗎喎,但早排甄生上office坐又唔見佢嘅?」
聽到甄生兩個字,我察覺到其哥擰咗過嚟,因為我哋個座位係平排,由於意識到係一個破冰嘅機會,我唯有扮熟啦!
我:「係呀,我同Alice都幾熟㗎!佢要處理好多私人嘢,所以上次咪冇同甄生一齊返office囉!」
男人:「咁點得㗎,你幫我同Alice講,話Martin好掛住佢,叫佢走之前搵我飲茶啦!」
我:「冇問題呀,陣間就代你同Alice講。」
Martin走咗之後,成個氣氛完全唔同晒,其哥條老屎忽竟然主動同我講嘢,仲要係笑容滿面嗰隻:「原來你係太子女個朋友呀?冇聽你提過嘅。」
連cool cool地嘅David叔都撩我傾計:「Alice有冇話同甄生幾時走呀?今次佢哋其實留幾耐?」
我:「佢哋冇咁快走呀。」
其哥:「原來你都識甄老先生㗎,仲以為你係細甄生啲人……」
David叔:「喂,阿其,唔好對住啲後生亂講嘢啦!係呢阿Tim,有冇方法聯絡到甄生呀?上次佢返公司坐一陣就走,都冇機會認真問候佢,我哋想同甄生飲茶敘舊呀!」
我:「你哋都知啦,甄生唔用WhatsApp嗰啲,佢老人家近年身體又唔好,不過唔緊要,我幫你講聲吖,話David叔同其哥想搵佢飲茶。」
David叔:「好呀,唔該晒,講開飲茶,12:30喇喎,我請你飲茶啦,出去慢慢傾。」
其哥:「咁我行去攞位先,晏咗出去冇位㗎喇。」
呢兩條友真係呢,我返工第一日都冇welcome lunch,食晏丟低我一個,而家聽到我識Alice同甄生就即刻變到咁熱情,有冇咁現實呀?換言之佢哋最初咁冷淡,係誤會咗我係細甄生嘅人啦!
飲茶嘅時候我嘗試進取啲:「你哋咁關心甄生,我會同佢講㗎喇。」
其哥:「一定要啦,自從佢退休去咗加拿大之後就冇乜點見,話晒都跟咗佢廿年,David仲耐,有冇30年呀?」
David叔好自滿咁答:「咩30年呀,係35年呀!」
我:「你哋咁掛住佢,其實可以透過細甄生聯絡吖嘛。」
其哥:「細甄生?嘥氣啦!佢最睇唔起我哋班老員工,疑得我哋走呀!而家佢恨到啦!」
David叔:「收下把口啦阿其!」
我:「講起老員工,我上次同Alice仲有甄生食飯嗰陣,傾起一個叫小張嘅人,好似話又係做咗好多年,你哋應該識㗎嘛?」
一提小張,David叔同埋其哥面色一沉,但係佢兩個轉話題又轉得好生硬,明顯不願多談,究竟咩事呢?唔通小張自殺關佢哋事?(未完待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