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浮屠》下 – 舊老細:唔會畀你有好日子過

10年前我太太小產,因為需要貼身照顧佢,加上舊老細調我去中山,所以我最終決定辭職,諗住先照顧太太一段時間再重新出發,嗰段日子應該係我人生最低潮,小朋友冇咗,自己都需要平伏,但又要收起情緒,否則我太太肯定更加傍偟。

不過最低潮嘅係之後再搵工嘅經歷,鑑於之前嗰份工足足做咗8年咁耐,我當然唔可以喺resume上面抹走啦,而呢個experience亦應該係我嘅優勢,點估到喺見成咗一份工之後,竟然會因為個reference check而白白錯失機會。

我記得當時去見工,雙方言談甚歡,對方亦好鍾意我,講晒工作細節同埋福利畀我聽,甚至介紹咗幾位「準同事」我認識,然後對方就話循例要做個reference check,由於佢哋係一間好出名嘅大企業,呢個招聘流程其實屬於正常,點知我等下又一日,等下又一日,始終收唔到最終confirm offer個電話。

然後我決定打去搵嗰間公司嘅HR問:「你好呀,唔好意思,我叫Herman,兩星期前嚟過second in,嗰陣黃生同我講咗好多細節,仲問我月頭返工得唔得,不過到而家都未收到你哋confirm,我怕係行開行埋miss咗你哋電話,email又唔覺有。」

個HR支吾以對,欲言又止咁樣,耍埋啲官腔不著邊際,唔緊要,反正second in嗰陣黃生有畀卡片,不如我直接打去搵呢位本應係我上司嘅人傾啦。

我打去道明來意,黃生亦快人快語:「你個reference check過唔到,之前個僱主對你評價好差,幾乎全部都係負面,佢仲打咗嚟我哋公司,叫HR千祈唔好請你,呢一part係令我有啲為難,你份reference check仲要上去畀其他人睇,希望你明白。」

其實嗰段時間我仲見咗幾份工,另外有兩份都有回音,又係傾到好實之後冇下文,其中一間公司嘅HR曾經打嚟反問我:「你同舊老細好大仇口㗎?佢踩到你一文不值,個Manager睇完佢寫啲comment之後就放棄咗,我哋請咗第二個人喇。」

我聽到之後好嬲,接二連三因為咁樣而喪失offer,我忍唔住打畀舊老細對質,佢亦毫不忌諱承認:「唔會畀你有好日子過,你咪搵份唔使reference check嘅工囉!不過通常呢啲都係細公司,屈就你喇!」

可能係有返咁上下規模嘅公司都要做reference check,加埋我喺舊公司做咗8年咁耐,呢個動作無可避免,而我個舊老細仲衰到一路都冇畀reference letter,追過無數次依然冇下文,對於我搵工係好大嘅障礙,初期interview可以話舊公司未畀,但我當時前前後後失業咗7個月,7個月都拎唔到reference letter?

係呀,我舊老細真係咁樣對我。

舊同事反而會打嚟慰問,不過聽完之後更加唔開心,佢哋話老細已經落咗order唔出reference letter畀我,收到reference check就要交畀佢親自處理,邊個偷偷幫我做,或者拎公司個印幫我出reference letter一定會追究到底。

有個舊同事好好,佢同我講:「老細係小家種唔係今日先知,但如果你真係需要reference check,一係叫新公司打畀我啦,唔一定要老細同上司先可以做,我可以用同事身份幫你做reference check,填我個名同公司email啦,畀埋我直線都得。」

好感激呢位舊同事咁有義氣,不過我選擇咗另一個做法,就係見工嘅時候坦白。

好多人都話去interview唔好講舊僱主壞話,咁樣會扣分,可惜我真係無計可施,所以決定唔加鹽唔加醋,照直講發生過咩事,點解做唔到reference check,點解離開咗咁耐都冇reference letter,我全部坦承告知。

唔係每一個人都識得體諒你,因為對方未必有相同遭遇,所以之後去見工受到唔少質疑,有人話老細冇理由咁樣對一個舊員工,懷疑我係咪犯咗咩大錯,覺得有問題嘅一定係我;亦有人問我點解因為老婆小產而走去辭職,仲問如果請咗我,將來係咪又會因為家事而選擇唔做……

我唔敢講問呢啲問題嘅人冇人性或者閱歷少,我只可以咁樣形容:你哋真係好幸福,人生無風無浪,所有嘢都係理所當然。

喺我心目中,打工就係為咗同另一半有好生活,當時我太太情緒咁唔穩定,真係好擔心佢會做咩傻事,所以喺我嘅立場,太太永遠重要過份工,如果對方覺得工作應該排第一,證明我哋價值觀唔同,再講落去已經冇意思。

太太心情平伏之後,到我陷入谷底,當時累積失業時間已經去到第8個月,除咗reference check呢個大難題,仲有啲工係in唔成,錢係一大擔心,個人自信亦所剩無幾,我甚至會覺得自己係咪被社會淘汰咗,點解想搵份工都咁難。

直至遇到我而家呢份工,佢哋都有做reference check,收返嚟嘅feedback亦一如以往咁差,但最後都請咗我。

我當時單刀直入問新老細,佢嘅回覆一字一句我仲記得好清楚。

「Reference check只係一個程序,公司要做,我覺得多餘,同埋我會信自己對眼同埋感受,既然我已經面對面見咗你,如果覺得適合,最終又因為個reference check而推翻決定,咁我咪即係認自己眼光差?你唔覺得reference check有時幾好笑㗎咩,好似你現任女友走去問你前女友評價一樣,如果樣樣100分,你同前度都唔會分手啦,咁現任徵求前度意見唔係好多餘咩?」

黑歷史都要承認,最谷底嘅時候我真係有諗埋一面,太太大肚時辭咗職,然後小產,我哋冇咗個BB,然後我冇埋份工,兩公婆齊齊失業,搵工處處撞板,所以後期直情係太太安慰返我轉頭,嗰陣我睇唔到希望,貧賤夫妻百事哀。

好慶幸喺一個咁絕望嘅時候遇到我而家呢間公司,佢哋仲同我講,其實reference letter純粹要證明你真係喺嗰度做過,所以show入職時嘅合約,配合最後幾個月嘅糧單已經足夠,reference letter只係一封信嚟啫,點解唔可以變通,反而拘泥於細節上呢?咁樣好容易會錯失人才。

我未必係佢哋口中嘅人才,但新公司一定係我嘅曙光,有時我會諗,最初驚太太做傻事所以拒絕去中山同埋辭職,後來發覺最有機會做傻事嘅係我自己,新公司冇理到舊老細嘅惡意評論,最終堅持請我,其實係救咗我一命。

所以喺之後嘅日子裡面,除非個同事做咗啲好過份嘅事(例如虧空公款等嚴重罪行,so far我冇遇過),轉工需要reference check我都會盡力配合,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呢個講法太誇張,我只係想喺能力範圍內開方便門,唔好阻人搵食,唔好立心不良去破壞。

正如Tony個case,雖然我知道佢屋企發生咗啲事,所以做完reference check都仲向佢嘅新僱主力推,但即使係咩都唔知,我一樣會咁做,大家曾經係同事,我當然想佢好啦,唔通見到佢落泊我會好開心咩?

你永遠唔知對方有幾需要一份工,你亦唔會知道其他人為生活承受咗咩苦難,何必要趕狗入窮巷呢?有好多公司唔覆reference check,甚至拖住reference letter唔畀舊員工,我完全唔理解係咩心態,舉手之勞啫,可能人哋等住開飯㗎!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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