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破事兒》3 – 最乞人憎嘅職業係HR同的士佬

老細嘅要求係分開唔同department叫入房講解遣散細節,因為一次過太多人宣布驚控制唔到場面,而且喺會議室仲需要大家對一對份糧同埋賠償金額有冇問題,要逐個簽嘢,所以公司有幾多個部門,我就要重複做呢樣乞人憎嘅行為幾多次。

坦白講,咁大間公司執笠,你話完全無跡可尋其實係冇可能,所以有部分人嘅表現都好冷靜,仲有同事話:「都收到風啦,係啲高層扮晒嘢話唔係之嘛,不過你哋早啲講等大家有心理準備吖嘛,賠代通知金大晒咩?呢個時勢未必搵到嘢做㗎!」

講緊執笠遣散,班同事唔通開開心心喺度笑咩,都預咗大家面口唔會好,好似頭先嗰種嘅態度已經好好㗎喇,後來有個阿叔直頭拍枱用粗口鬧我:「我DLLM呀!你當我哋係乜嘢呀?呢班人都係我喺舊公司拉過嚟做,我點同佢哋交代呀!」

我:「你冷靜啲先,其實我負責執行㗎咋!」

阿叔:「冷乜L嘢靜呀!你啲仆街HR就最冇人性,你知唔知香港最乞人憎嘅職業係咩呀,第一,HR,第二,的士佬,你哋呢兩種人都係一L樣!」

我:「但唔係我話遣散㗎嘛……」

阿叔:「你哋有冇提過同事搵工呀?話炒就炒!呢班同事幫公司賣命㗎,我DLLM吖!老細呢!你叫佢同我親自講!」

我:「你唔好講粗口先……」

阿叔:「食屎啦你!你未夠班同我講呀!我鍾意Diu你咪Diu你囉,使擇日呀?我Diu埋你祖宗十八代都得呀,你個咁嘅死八婆,我問你老細喺邊呀?我要同佢講!」

我:「老細今日唔返……」

阿叔:「DLLM縮頭烏龜!夠膽炒人唔夠膽返嚟面對,你都唔L係好人啦!因住生仔冇屎忽呀!」

得㗎喇,有心,我個小朋友有屎忽,雖然呢個阿叔比我想像中嘅情況更激動,但我係有晒心理準備,而且我好耐之前做過CS,對住呢啲人如果反應太大或者同佢鬥鬧,場面會更加難控制,先畀佢爆晒出嚟就會自然平靜㗎喇!

聲大夾惡我唔驚呀,最擔心其實係……

「有冇搞錯呀,上次我辭職你點解唔講呀?咁我而家即係當自己resign,冇代通知金?」係之前個肥仔,我都預計到會有對質嘅一日。

我:「唔好意思,因為你已經辭咗職,所以冇。」

肥仔:「咁你都好狗啫!」

我:「我唔係狗,其實我有一路叫你再考慮清楚先……」

肥仔:「考咩慮清楚啫,你直接講咪得囉,仲收我封辭職信?擺明係幫公司隱瞞,想慳返啲代通知金賠少啲。」

聽完肥仔咁講,佢department嘅人喺房內亦開始嘈我,嗰種群眾壓力真係令人透唔到氣,而且我係完全冇援兵,Helen走咗,老細話有事唔返公司,我真係一個人頂晒所有咒罵同質問,其實諗諗下佢畀我份糧真係唔多,挺身而出做衰人做箭靶受盡千夫所指,又要聽粗口又要畀人話生仔冇屎忽,估唔到個老細會諗到遣散請個contract工執行咁毒,佢真係乾手淨腳。

然後到最難面對嗰關,就係pantry嗰幾個同事。

魚仔:「一句到尾,你係咪一早知道公司要執,冇理由公司今日宣布執,咁短時間仲請個人。」

我:「係,我入嚟嘅工作就係處理遣散安排。」

Jacky:「嘩,你真係刷新我眼界,仲扮冇事同我哋嘻嘻哈哈食飯。」

Maisy:「啱啱識嗰陣唔熟我唔怪你,後來大家咁close日日傾計食lunch,你明示暗示都冇,我覺得你份人都幾恐怖。」

Zoe:「你同我一樣都有小朋友吖,幾歲人仔,你應該好明白一個父母失業對屋企有幾大影響,得啦,當睇清楚個人,我自己傻啫!」

完全明白,照單全收,都係嗰句啦,一間公司結業要行到遣散呢一步,換轉係我都會徬徨或者憤怒,真係唔好期望同事會再同你好好地傾偈、講笑、寒暄,甚至保持聯絡,因為咁樣係違反人類常態,所以粗口阿叔我忍,肥仔單嘢我唔再辯護,對住pantry班飯腳我亦有表達歉意。

我處理緊嘅係破事兒,即係令人煩厭嘅工作,冇人會想面對,見到佢哋咁樣我都唔開心,我只求順順利利完成任務,有糧出就ok,我當發咗一場惡夢,雖然呢份工只係contract而且好短暫,但真係永世難忘。

老細no show,傻嘅都知道係逃避,我成為全民公敵之後真係連廁所都儲埋幾次先敢去,因為經過每個同事嘅位都受盡鄙視,當然唔少得竊竊私語,亦有人會兜口兜面畀說話我聽,宣布遣散當日嘅朝早,我已經喺女廁聽到同事咁講:「唉,走喇,費事留喺廁所同啲西女人一齊。」

難聽說話同埋難睇嘴臉我可以詐唔知,但係有個女同事得悉冇得做之後踎喺度喊,我就真係唔知點樣處理,佢話自己一年前入職,當時係推咗兩個offer,點知千揀萬揀都係做咗個錯誤決定。

因為佢就咁踎喺人事部前面,我唔理又唔得。

我:「你唔好咁啦,其實塞翁失馬,東家唔打打西家啫,何況又賠足代通知金,所以都唔叫有損失。」

「你講得輕鬆,嗰陣我推咗另一個offer,個headhunt覺得我玩嘢,話會blacklist我,你估呢行好大呀,出得起錢來來去去得嗰幾間,另外幾間好細,我屋企仲要好麻煩,你話公司遣散佢哋唔信㗎,一定覺得我畀人炒。」

我:「其實唔take offer就blacklist你,會唔會係個headhunt有問題呀,屋企人方面我會建議照講真話,佢哋信唔信係一回事,你冇必要因為屋企人唔信而走去講大話,不如我講個故事你聽吖,嗰陣時……」

正當我想講自己嘅真人真事嗰陣,另一位同事路過就拉走咗佢喇,臨尾仲窒多我一句:「你同呢啲人講做咩吖,啲HR冇性㗎,魚仔佢哋話呢條女仲日日同佢哋食lunch搏friend,幫老細收料,你咪同佢講咁多嘢啦!」

其實我邊有搏friend幫老細收料呀……

難過嘅日子都要過,頂硬上就得喇,由於老細完全唔想面對,連reference letter都交晒畀我搞,所以我真係花咗好多時間幫所有人砌到封reference letter靚一靚,總之走嘅時候可以連埋其他文件成set畀齊同事,等大家無後顧之憂,亦希望佢哋可以盡快搵到另一份好工……而其實我都要搵工。

本來想安慰喊嗰位女同事嘅說話,我想喺度講一次,間公司咁多人,或者總有幾個會睇到,其實塞翁失馬真係焉知非福,我對上一份工係做HR,再對上一份都係,而嗰間舊公司直頭係突然結業,真係返到去office門口先至見到貼咗張紙,除咗個老細同股東之外完全冇人知。

更慘嘅係當時嗰間公司仲要欠薪,我哋成班人走上勞工處,最後搞咗好耐先至追到份糧,仲要係斬件上,無助到一個點,公司仲要冇幫我哋供幾個月嘅MPF,雖然之後佢焗住供返,但成件事真係好麻煩。

公司執笠冇通知再拖糧,撞正當時我又同前任分手,突然間情場事業全部失意,我以為人生冇希望,點知最後咪又畀我搵到另一份工,咪又畀我搵到而家個老公。

差啲唔記得講,嗰間突然執笠嘅舊公司都有啲名氣,因為佢唔止拖糧,仲拖咗啲客嘅錢,所以搞到好大,有記者上埋去,我見埋報添呀,冇打格㗎!點解記者唔係走去搵個衰老細出嚟影,反而係追住我哋呢啲受害者去影相呢?

嗰間舊公司一向都對我哋啲員工麻麻,不過人就係有種惰性,明知間公司冇得發展,都成日會諗做住先,因為每個人對於轉變都會有種不安同恐懼,最終佢執笠其實係幫我做咗抉擇,迫我踏出第一步去搵另一份工。

至於舊愛,又係嗰種典型渣男,又係一早知佢份人係點,而每個人除咗有惰性,仲會有感情同埋衰心軟,結果佢離開我,令我變返單身,如果唔係咁樣都唔會遇到我而家個老公,同樣係個天用另一種方式畀咗另一條路你行。

試下諗清楚啲,公司個老細連執笠都唔敢面對,又明知都畀同事辭職想慳代通知金,好極都有限啦,所以冇得做唔需要太可惜或者唔開心,可能有更好嘅工喺前面等緊你。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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