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一個為你甘去做招財貓的人 》下 -最後禮物

因為女友阿爸之前都係做飲食,所以佢哋個圈子有好多人開食肆,茶記、拉麵、日式串燒、酒樓、雞煲邊爐,真係應有盡有,個別幾個世叔伯仲要唔止得一間餐廳,然後佢哋嘅仔女接手又搞多幾間,簡直係飲食世家大綜合。

咁又唔係間間餐廳都要我去做招財貓嘅,佢哋有啲食肆本身都好旺場,不過唔好睇低人傳人嘅宣傳威力,幫完女友阿哥,再幫嗰個Uncle Timmy嘅雞煲搞旺個場,我呢種「超能力」已經喺佢哋個朋友圈響晒朵,冇諗過去食嘢都可以變成一份freelance!

女友:「Uncle Timmy有個世侄開咗間cafe,想請你去飲杯嘢幫手喎,老規矩$2000蚊,你邊日得閒吖?我同佢講聲。」

我:「冇問題,原來咁樣都幾好賺喎,雖然前一個月得兩單賺$4000,上個月就三單賺$6000,唔係話好多錢,不過汗都唔使出,仲有得任飲任食,好過出去搵兼職。」

女友:「知你巴閉喇,呢期你紅吖嘛,不如你做埋嗰啲foodie啦!撈埋KOL仲賺錢呀!」

我:「咁又唔得,foodie去食嘢點都要見樣啦,而家匿埋賺少少咪仲好,出街又冇人知我係邊個。」

女友:「咁你快啲畀個期人哋啦,我去過喇,佢個卡邦尼意粉好好食,個老闆又靚仔又好人,上次仲坐低同我傾計,送咗啲咖啡豆畀我,超nice呀!唔明點解會冇人幫襯囉!」

我:「靚仔又好人?點解你自己去咗冇同我講㗎?佢無啦啦做咩送咖啡豆畀你呀?溝你呀?」

女友:「咪玩啦!快啲畀個期出嚟呀!」

其實高峰期嗰個月,我都係賺$8000咁大把,睇銀碼係唔多嘅,但真係easy money,我都唔明點解自己去親啲餐廳同舖頭都係咁,本身可以一個客都冇,之後就陸續入滿人,就連我去買衫,嗰啲唔識嘅Sales都有同我反映過:「嘩!突然咁多人,你都幾好腳頭喎,一陣畀個折頭你。」

最有趣嘅係,後來遇到一個同我完全相反嘅人,佢係我公司嘅新同事Tiger,唔知佢點解改個咁MK嘅名,其實Tiger份人係幾戇直同埋易相處,不過佢有一樣嘢又真係好猛。

由於Tiger入嚟嘅時候公司好忙,Welcome lunch都只係喺office對面街茶記食,呢間嘢燒味ok,其他食物就可以用「垃圾」去形容,總之你叫一啲要落鑊炒嘅嘢就肯定出事。

Tiger:「嘩!個乾炒牛河勁難食喎!唔知自己食緊乜,成口油。」

我:「叫咗你嗌燒味啦,係都唔聽。」

佢返工第二日又係好多嘢做,結果我哋無可奈何又去返對面街茶記,今次Tiger醒喇,跟大隊叫燒味,仲講咗句:「好食!估唔到同小菜差咁遠。」

Tiger返工第三日,佢提議去另一度食lunch,仲話以前曾經喺附近返工,知道有間嘢鋸扒好好食,點知去到嘅時候發現執咗,跟住Tiger又話唔緊要,前面街有間上樓茶漬飯好食,結果我哋成班同事行到去……

我:「喂,又話有間茶漬飯嘅?搵到未呀?好肚餓呀!而家lunch hour得返半個鐘咋!」

Tiger:「唔好意思,啱啱上網check返,原來已經執咗,我半年前先至食過,真係好好食㗎!」

另一位同事:「你唔好係咁話好食好食,然後去到又執咗得唔得呀?既然咁好食又點會執呀?」

Tiger:「我都唔知點解咁邪,我講親好食嗰啲餐廳呢,過一排就會執㗎喇!」

我:「你黑腳嚟㗎?去親邊度都執,咁你會唔會搞到公司執笠㗎?」

Tiger:「淨係食肆先係咁,但真係好邪㗎,我屋企嗰頭有間酒樓係咁,連鎖式快餐店都係咁。」

我:「吹水咩,連鎖式點會咁易畀你連根拔起呀,人哋大集團嚟㗎!」

Tiger:「大集團嗰啲唔係執,只係我去開嗰間話搬遷,咁就冇咗喇!」

本身都費事睬呢條Tiger仔,但原來佢「掃場」嘅超能力同埋我旺場嘅超能力係不相伯仲,因為一個月之後,office對面街嗰間茶記竟然貼咗張紙出嚟,寫住「光榮結業」!

嗱!首先我覺得好多食店都亂用呢個四字詞,間茶記係冇光榮過,大家只係貪方便而去㗎啫,結業還結業,絕對唔係光榮囉!

我:「咪住先!Tiger你係咪讚過呢間茶記嘅燒味好食?」

Tiger:「係好好食呀!佢啲叉燒堅正,明顯唔係自己燒啦!係喎!我讚過佢好食,嗱,你而家信啦!」

痴線㗎!我幫人旺場係行善,雖然後期有收錢,但你搞到人執笠喎,好唔好意思呀!

講到執笠,Tiger嘅超能力遠遠唔夠疫情同埋政府一連串禁晚市措施咁強,近一年半載有幾多食肆結業,我哋香港人應該心中有數,呢個地方真係乜嘢都變晒……連我同女朋友嘅感情都變埋,佢有一期突然冷冷淡淡,唔聽電話,隔日覆msg,去到最後用「性格不合」呢個理由同我分手,我哋拍咗3年拖,而家先嚟話性格不合?

我唔想分手,但係瑩瑩堅持,雖然身份上已經由男朋友降格成為普通朋友,不過我都一樣咁堅持得閒搵下佢,希望保住大家之間嘅熱度,我真係唔想分手呀!

分手分得太突然,問心嗰句,我絕對唔接受「性格不合」呢個理由,但係瑩瑩嘅脾氣其實都好大,而且受軟唔受硬,如果我想追返佢就一定要保持良好關係,默默付出,得閒對佢噓寒問暖,就算約極都唔肯出嚟見面,我仍然會定期寄啲小禮物畀佢。

同瑩瑩分開之後,我冇再去佢阿哥間餐廳坐喇,不過嗰個Uncle Timmy仲間唔中搵我幫忙,又keep住介紹freelance過嚟,雖然我呢壇「兼職」受疫情影響而一落千丈,跌到平均一個月得一次機會去做招財貓,但係冇所謂啦,反正我連女友都冇埋,時間多的是,有job咪去做,冇job咪on99留喺屋企打機囉!

後來有一次同Uncle Timmy傾開計,佢無啦啦同我講:「唔好怪Uncle多事,聽講你同阿瑩散咗,搵到新女朋友未呀?男兒志在四方,後生最緊要專心搵錢先,想當年我後生不知幾有女人緣,香港九龍新界都有頭住家,搵到錢你驚冇女仔埋身咩!」

我:「我邊有Uncle你咁叻吖,之前聽阿瑩講,你20幾歲已經創業,揸架貨van去啲學校附近賣飯盒。」

Uncle Timmy:「呢樣你都知呀?我咪就係同阿瑩而家個男朋友嘅老豆一齊搞㗎囉!你唔好睇輕呢壇生意呀,搵到兩餐㗎!我仲識到間中學嘅miss添呀!嘩!幾正呀!賣飯盒溝到個miss喎!」

我:「等等先Uncle Timmy,你話阿瑩而家個男朋友……」

Uncle Timmy:「頭先咪話我後生喺香港九龍新界都有頭住家嘅,其中一個咪係個miss囉!你唔好以為教書一定好斯文喎,嘩!佢夜晚好似變咗另一個人咁……」

我:「Uncle Timmy,遲啲先聽你講風流史,你話阿瑩而家有男朋友?係咪真㗎!你點知呀?」

Uncle Timmy:「乜嘢呀,頭先咪話阿瑩而家個男朋友個老豆以前同我一齊搞飯盒生意起家囉,之前佢男友開cafe有叫你去炒旺個場㗎!你冇去咩?佢兩個而家情侶檔拍住上,你都學下佢哋咁啦,工字不出頭,有冇聽過呢句說話呀?」

我已經冇心機聽Uncle Timmy鳩up,忽然諗起之前阿瑩叫我去間cafe做招財貓,但係嗰陣夾唔到時間所以不了了之,個老闆又靚仔又好人吖嘛,仲送咖啡豆添,係咪嗰間呀?

我search返WhatsApp舊msg,終於搵到當日阿瑩曾經畀過呢間cafe嘅地址我,再同Uncle Timmy確認下。

Uncle Timmy:「你唔好去搞人呀!要怪就怪我,係我介紹佢哋識,不過最初我係叫阿瑩搵你去炒旺場,我都唔知佢哋幾時開始㗎!」

我答應咗佢:「你放心啦!我淨係想見多佢一眼,之後就會死心。」

第二日放工即刻落去嗰間cafe,好想知道佢而家過成點,好想知道佢新男友係點,結果真係畀我見到阿瑩,佢嚇咗一跳,但都有上前招呼我:「點解你會嚟嘅?你點識嚟㗎?」

我:「冇呀,聽到Uncle Timmy講你喺呢間cafe幫手,我醒起你嗰陣有叫我嚟做招財貓吖嘛,搵返你WhatsApp啲舊msg咪有地址囉,你放心啦,我冇嘢㗎喇,想見多你一眼啫,係呢,呢個鐘數咁靜嘅?」

阿瑩:「哦,係呀,一時時啦,嗰陣叫你嚟又唔嚟,而家無端端出現。」阿瑩明顯敷衍我,仲好似怪我當日冇嚟呢間cafe做招財貓。

因為成間cafe得佢同另外一個男仔,所以我亦順理成章認定咗條友係傳說中嘅新仔:「佢係你新男友呀?真係好高大有型,我輸得心服口服。」

老實講,佢條新仔真係比我優秀好多,目測肯定過6呎,成個韓星咁,仲識沖咖啡添,啲女畀你溝晒啦!

阿瑩對我仍然好大戒心:「不如你走先啦,遲啲再call你。」

我:「真係放心喎,我冇嘢喎!你唔記得我係招財貓咩?撐場係最後禮物,就睇下我呢個超能力仲work唔work,炒旺個場之後我就走㗎喇。」說時遲那時快,間cafe突然標咗班後生仔入嚟,阿瑩招呼完佢哋坐低之後,又有對情侶入嚟,跟住係兩個OL,cafe開始爆場喇!

阿瑩始終冇拎到Menu畀我,應該真係好唔想我留喺度,我都好識做咁離遠同佢打個招呼作勢離開,點知阿瑩又行埋嚟講:「你真係好犀利,咁耐以嚟未試過全場坐滿,睇嚟我要學佢哋咁請你做freelance招財貓,不過我哋之前生意麻麻,收我半價得唔得先?最多請你飲咖啡食意粉啦,我哋個卡邦尼意粉好好食㗎!你坐低吖,呢餐我請你,當試食畀啲意見。」

我:「唔啦,話咗幫你炒旺個場做最後禮物,讓返張枱畀你做生意賺真銀仲好啦!」

阿瑩:「Sorry呀,我以為你會嬲我,我哋……仲係朋友呀呵?你得閒落嚟坐吖,真係好需要你幫手做招財貓㗎!總之全單免費!」

我:「好!卡邦尼意粉真係好食吖嘛?我下次叫晒啲同事落嚟,坐爆你個場!」

對住曾經心愛嘅女人,我又點會講大話呢?一行出門口我就打電話畀同事,諗住約佢聽日嚟阿瑩間cafe幫襯。

我接通咗個電話:

「喂!Tiger!喺邊呀?冇呀,想問下你聽晚得唔得閒之嘛,我發現咗有間cafe嘅卡邦尼意粉好好食,你住黃大仙㗎嘛,間cafe喺觀塘,好近㗎咋,聽日我同你嚟食……咩話,聽日星期六?我知,係咪weekend約你就唔出先,而家我請你食飯喎!」

Tiger係一個咩都say yes嘅人,所以佢最終都答應,仲喺星期六當晚準時去到阿瑩間cafe,只不過……我仲喺屋企冇出嚟。

我:「Tiger?唔好意思我臨時有事嚟唔到,你自己食吖,張單同我claim,食幾多都冇問題,盡嗌!」

Tiger:「下!我坐低咗喇喎!」

我:「坐低咗咪食囉!卡邦尼意粉呀!記得叫!」

Tiger:「間cafe冇人嘅,好似伏伏地喎,你真係唔嚟呀?」

我:「嚟唔到呀,你嗌嘢食先啦,蔡瀾都讚呢度好食㗎!」

Tiger:「我有follow蔡瀾,佢有講過咩?唉,是但啦,反正都坐低咗,信你!」

畀我臨時放飛機,聽得出Tiger唔係好開心,但佢最後都有叫嘢食,一場嚟到,唔通行返出cafe咩!

一個鐘都唔夠,我已經即刻打返畀Tiger,劈頭就問佢:「點呀?有冇叫意粉,好唔好食先?」

Tiger:「真係好食喎,冇介紹錯,我好鍾意佢個卡邦尼意粉啲醬汁,勁濃囉,呢間嘢掂呀,連杯啡都好正,係埃塞俄比亞咖啡豆……」

我:「屌,得喇,呢啲莘莘學子世界和平嘅說話我唔想聽,你講多次間cafe好唔好食!」

Tiger:「好食呀!正呀!係咪可以claim返錢㗎?」

我:「多多都claim,最緊要你話好食!重要嘅嘢講三次,你而家講三次好食吖!」

Tiger:「好食!好食!好食!」Good boy!

有陣時我會諗,其實自己根本唔係咩招財貓,呢個唔關超能力嘅事,係關心理學嘅事,有陣時行過一間餐廳冇人,你會驚入到去唔自在,驚有伏,反而見到多人就會有份安全感,所以我未必有炒旺個場嘅能力,或者一切只係假象,人哋見到我坐喺裡面以為係客,咪跟住坐入嚟食囉,一枱又一枱愈嚟愈多客,說穿了純粹羊群效應。

至於Tiger……呢個我解釋唔到,就好似啲人去邊間公司都會執笠裁員,同邊個一齊都會剋住對方,呢啲係邪氣,係黑腳,科學家同顧修全都解釋唔到。

點解當晚我會甩底放Tiger飛機?冇呀,我驚大家嘅磁場干擾,影響Tiger每逢講「好食」都會搞到間餐廳結業嘅天然效應,再過多3個月,我從Uncle Timmy口中得悉,阿瑩男友間cafe做唔住喇,不幸中之大幸係業主肯提早解約……

真係令人傷感嘅結局,聖誕節都捱唔到,呢一水明明好好執㗎嘛,不過唔緊要啦!最緊要係聽到Tiger讚「好食」,仲要足足講咗三次咁多,執咗咪好囉,我份人就最L小器㗎喇,上次撐場係我送畀阿瑩嘅最後禮物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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