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又偷走的那少年》下 -你有冇愛上自己份工

出完差返嚟諗住搵阿源,想問清楚佢因咩事返工返到要偷走,點知佢快我一步,落咗機等緊行李嘅時候就收到電話:「對唔住呀老細,辜負咗你期望,因為唔敢面對你,知道親口同你講實唔會畀我走,所以我先會趁你出trip唔做。」

我:「你冇對我唔住,不過點解要走先?返工返得唔開心咩?同事對你唔好?我叫咗Ricky唔好畀咁大壓力,頭幾個月唔使set target,應該唔係好辛苦啫,肯定比你以前做倉舒服好多㗎喎,人工仲高啲添。」

阿源:「同事對我好好,特別係Ricky,佢真係好比心機教我,只係我覺得自己唔適合做Sales啫,唔使追數都好大壓力,又唔鍾意搵人傾生意。」

我:「咁你而家搵到工定係點?」

阿源:「未呀,仲搵緊,我唔係騎牛搵馬,真係覺得唔適合咋。」

我:「不如咁啦,你返嚟做……」

阿源:「唔係哩,Sales我麻麻。」

我:「都未講完,返嚟公司做,唔使你做Sales,CS好唔好呀?我哋CS其實即係跟單,唔使對客,得Sales同你接觸開單同夾貨期,唔使你去應酬咪冇嘢好驚囉,後生仔冇嘢做好頹廢㗎,聽我講一次,聽日返嚟!」

衰仔原來唔鍾意做Sales,好易話為啫,公司咁多部門,除咗IT同會計之外,其他department事在人為啦,阿源講到底係我恩公,救過我阿媽,點可以睇住佢失業呢?如是者,呢次係阿源第一次偷走,亦係我第一次捉佢返嚟。

以為阿源做CS「玩自閉」就冇問題啦,點知佢返嚟做咗一個月多啲又遞辭職信,呢次進步咗少少,識得send封email畀CS個阿頭再cc埋我,個衰仔仲要準備好支票,話想即走賠一個月人工。

我:「好多錢呀你?做一個月,賠一個月,咪即係白做?你係咪搵到工先?唔怕老實講喎!」

阿源:「唔係,不如咁啦,你收咗張支票先,橫掂今日星期五,你畀我考慮多兩日啦。」

畀佢考慮多兩日,即係畀佢逃避多兩日,先由得阿源放工,但係星期六我就捉咗佢出嚟食飯,當佢仔咁教。

我:「有冇聽過一句說話,永遠唔好用『鍾意』去揀工作,我見過好多啱啱畢業嘅後生仔,一開始都係好好,因為新鮮感吖嘛,然後過咗3個月,熱情開始減退,半年後,又到樽頸位,跟住辭職搵工,成世人都重複呢個循環,唯一分別只係中間嘅過程長咗,你係咪想咁吖?做倉係體力勞動,唔通你想做一世咩?」

阿源冇出聲,咁我繼續:「用鍾意或者唔鍾意去揀工搵工,係一件好危險嘅事,呢句說話唔係我講㗎,稍為有啲經驗都會知,你要改變呢種心態,慢慢去發掘份工有咩值得你留低,CS唔鍾意係咪?再幫你睇下有咩department要人啦!唔好咁易放棄呀後生仔。」

阿源:「唔使轉部門啦,我再試下。」

我:「咁先係吖嘛,詐騙集團你都唔驚,使咩驚跟單呀?啲單死物嚟之嘛!我真係覺得你應該趁而家學多啲嘢,搵多啲錢,所以唔好嫌我呢個阿叔咁煩,我為你好咋知唔知?」

呢次係我第二次捉阿源返嚟,最終佢又做多半年,一直好平靜,每次我經過CS都見到佢埋頭苦幹,我以為自己引領咗阿源行一條比較舒服嘅路,點知佢竟然喺公司即將出bonus前第三次辭職,今次阿源再進步多少少,因為佢拎住封辭職信直接入房搵我。

阿源:「我唔做喇,多謝你一直以嚟嘅照顧,呢次我唔留低喇,因為真係搵到工。」

我:「搵到工?咩工嚟㗎?幾錢人工呀?係咪高過呢度好多?我可以加畀你。」

阿源:「我做返倉,人工少過呢度㗎!」

我:「返倉有前途咩?你知唔知我哋就出bonus㗎喇,咁都唔等埋?」

阿源:「我知,不過嗰邊係朋友介紹,我覺得好啱自己,如果再等就未必有位喇,始終倉要請人唔難,坦白講,呢度好好,只係我對住文件同數字就唔舒服,我都唔係食呢行飯……」

其實我有啲嬲阿源唔長進,好好地一份office工唔做,人工仲要少咗,當時真係有種恨鐵不成鋼嘅感覺,但係佢已經第三次提出辭職,我亦拉咗佢返公司兩次,算啦,即使係報恩,我都總算喺阿源最需要工作嘅時候照顧到佢,冇理由困住佢一世嘅,有強姦冇焗賭,更加冇焗做。

我:「好啦,今次唔勉強你喇,我阿媽兩日前先問起你,遲啲約埋你同佢老人家一齊食餐飯好唔好?佢係咁話你好乖仔,叫我提攜下你。」

阿源:「冇問題,不如我請食飯啦,多謝你請我做嘢。」

我:「邊有員工請老細食飯㗎,不過你都就快唔係我員工,邊個請都無所謂啦,你新公司邊頭呀?」

阿源:「過兩條街咋,個倉仲要喺地下,隨時行過嚟搵我食lunch都得㗎喎!」

由認識阿源開始,從未見過佢同我嘅對答係咁流暢同開朗,仲睇得出有一絲興奮,乜離開我公司真係咁開心咩?

說好的同阿媽一齊約阿源食飯遲遲未兌現,因為我真係好忙,不過有一日我約咗個客晚飯,見仲有少少時間所以特登行去阿源嗰頭,隔兩條街,個倉喺地下……正想打畀阿源,原來我已經行到,仲見到佢好開心同同事玩緊。

阿源呢班做倉嘅同事夾雜住南亞人,有啲就成手紋身,雖然個個啲樣都兇神惡煞,但佢哋一齊做嘢嘅時候又個個都笑得好開心,呢種笑容喺阿源面上出現就特別陌生,我從未喺自己公司見過佢咁樣笑,特別係第二次拉佢返嚟之後,即係喺CS再留低嗰半年。

忽然覺得當日自己食古不化,點解一定要返office先算成功,點解做寫字樓先算舒服嘅路,其實做倉又好,任何行業都好,你身處其中一樣可以有自己嘅規劃,唔係著西裝打呔先叫人生贏家,呢啲不過係世人嘅傳統睇法同印象。

或者我未去到耽誤阿源嘅前途咁嚴重,但就肯定耽誤咗佢過一啲自己喜歡嘅生活,甚至剝奪咗佢揀職業嘅自由,快樂唔應該只得一種模式,成功定失敗亦唔係用出幾錢糧去衡量,好開心見到阿源做緊一份自己鍾意嘅工。

你呢?你係努力愛上自己份工,定想搵一份你鍾意嘅工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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