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同事返工第三日,做到6:25pm仲埋頭苦幹,搞到我要開聲同佢講:「走喇走喇,夠鐘走喇。」
「但我想做埋少少先喎。」
「走啦,老闆鬧㗎!」
說時遲那時快,老闆已經拎晒公事包行出嚟對住我哋講:「收工收工,熄機熄燈熄冷氣。」
新同事一臉茫然,呢個表情好熟悉,因為兩年前入職嗰陣,同一個場面,同一堆對白,同樣發生喺我身上。
當年我入職第一日已經準備OT,並唔係新嚟想搏表現,而係初初嚟到好多嘢想整理,document, file, 仲有實用網頁想bookmark再分類,又想執得張枱有條理啲,加上前一份工慣咗OT,6點幾走實會畀manager黑面,搞到成個人潛意識冇諗過準時收工呢樣嘢,或者呢啲就係香港人成日講嘅奴性,奴隸式嘅工作,係會變成慣性。
初初入嚟呢間公司做嗰陣,有個同事話我知:「呢度唔畀OT㗎!」嗰陣我以為玩新人,公司只會唔鍾意你準時走,點會唔鍾意員工OT呢?
新入職唔敢問,後來發現包括老闆在內,全部人真係唔會超過6:30pm走,Office hour以外更加唔會有任何公事WhatsApp,如果放假或者夜晚覆email,老闆直頭會鬧人,所以我覺得好奇怪。
做熟咗,有次同老闆出去見一個supplier,我原意唔係想八卦,純粹想趁呢個機會讚老闆好好,竟然唔畀同事OT,放假又唔畀覆email,點知佢講咗個故事我聽。
老闆:「我太太喺2014年走咗,子宮頸癌,佢病嗰陣我雖然有陪佢,不過當時公司叫做啱啱上軌道,好多時仲要抽身工作,再加埋創業頭幾年好搏,我幾乎係冇娛樂,太太好體諒,兩公婆有時去附近商場食個飯已經當係節目,呢種生活過咗幾年,直至佢有病,連商場都行唔到。」
我連聲道歉,因為唔知背後有故事,老闆話唔緊要,跟住再補充:「我老婆其實好鍾意旅行,佢講過好想去希臘小白屋,好想去土耳其,好想去北歐睇極光,但係有時做人真係好矛盾,未有事業之前,邊有咁多錢同埋閑情逸致去享受,但當你有事業之後就冇時間去喇,都幾諷刺,我而家賺到錢,不過已經同唔到老婆去旅行,好後悔,好內疚。」
唔識點應對,我只有繼續沉默,靜靜聽老闆繼續講:「我嫌自己當時陪得老婆太少,根本就應該放低所有嘢陪佢行埋最後一段路,但係我太太好體貼,佢成日話男人冇事業冇錢係唔得,仲話醫病都係靠我賺錢,唔想咁任性要我二十四小時留喺佢身邊,所以從來唔介意我忙,更加千叮萬囑叫我把握機會搏殺。」
我:「你太太真係好好。」
老闆:「係呀,好到冇人可以替代,我好嬲當時嘅自己淨係識得忙忙忙,做老闆又點?失去嘅始終比得到嘅更多,其實諗真啲,搵錢都係想同屋企人過好生活,咁點解又要掛住搵錢而忘記咗生活?你嘅工作今日做唔完,仲有聽日、後日、下星期可以繼續做,但好多嘢係唔等人,太太走咗之後我唔畀自己再OT,唔畀自己再喺放假嗰陣覆email,亦都唔畀自己嘅員工OT,世界上仲有好多嘢等緊我哋,朝9晚6乜都夠晒啦,人生唔應該擺咁多時間喺office。」
聽過另一位同事講,老闆曾經見過一單新聞,係外國有office如果夠鐘仲唔走,set晒電動裝置嘅枱枱凳凳就會自動升高,搞到同事迫於無奈一定要執嘢鬆人,老闆話好想裝返一set,可惜太貴,唯有每晚6點開聲叫大家走,最遲去到6:30pm就衝出嚟好似趕羊咁。
嗰位同事話:「有次我未執完嘢,佢一支箭就標出嚟熄燈熄冷氣,老闆真係癲㗎!」
我就好鍾意喺呢間公司返工喇,雖然最近試過一次搭正6:30未走得,老闆一嘢撳我電腦個power掣監生熄機…… 好在個file係auto save咋!
老闆話,太太走嘅時候先得43歲,喺佢心目中仲係好後生,一心以為慢慢賺夠錢,兩公婆老啲先周圍去旅行,點知最後等唔切,所以唔好大安旨意覺得60歲退休,65歲拎強積金,然後就舒舒服服嘆世界,好多嘢其實唔會跟時間表,唔會畀你有準備,活在當下先至最重要。
投稿讀者:Sherman
好老闆可遇不可求,你對呢個舊故事有冇印象?
《90後驚做唔長,80後話唔夠搏,70後嫌人工貴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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