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年同老闆去咗北美出trip,先去加拿大再去美國,行程上已安排聖誕前返到香港,不過喺當地時間12月18日,我收到家人長途電話告知爸爸突然喺屋企暈倒,送咗去醫院後證實不治嘅消息。
當時同老闆身處喺一個Exhibition嘅場地,佢見我面色變晒就問發生咩事,由於我自己都未消化到,所以六神無主,老闆叫我咩都唔好諗,第一時間返酒店拎行李去機場,即刻搭飛機返香港照顧屋企人。
迅速返酒店再去機場,成個人依然好迷惘,未嚟得切回魂又收到家人嘅長途電話,聽住媽媽喊得好淒涼,嗰一刻我已經陷入咗谷底,好似無意識一樣,呢個時候老闆又打畀我,佢話已經叫秘書用我嘅資料買咗機票,叮囑我嗱嗱臨去櫃位check in,因為嗰班機距離起飛嘅時間唔多。
接受唔到爸爸嘅離開,我竟然隔住個電話向住老闆喊,其實當時邊個打電話嚟,又或者邊個企喺面前,我都一樣會向對方號啕大哭,我甚至講咗句:「冇用喇,佢已經走咗,返到去都見唔到最後一面。」
印象最深刻係老闆同我講:「振作啲啦!用呢十幾個鐘頭飛機冷靜下,因為屋企人都好需要你喺身邊,你而家咁樣只會令佢哋更擔心更無助,做男人就係有責任要頂住,你check in上完飛機先慢慢喊,用張氈笠住個頭喊,返到香港就要堅強啲,快啲啦!飛機唔等人㗎!」
去到櫃位,原來老闆幫我book嘅係頭等艙,咁大個仔第一次坐頭等艙,亦都係目前唯一一次。
人在外地,知道屋企發生咗事,但最快都要十幾個鐘先可以見到佢哋,嗰種感覺真係好痛苦,每分鐘都過得好慢,我好想求佢哋開快啲,不過呢架係飛機唔係的士,抵達後仲有連串動作例如過關同埋等行李先出到市區,好煎熬,又乜都做唔到。
嗰一年嘅聖誕同冬至對我嚟講係愁雲慘霧,自己嘅情緒都未管理得好,仲要故作堅強去睇住媽媽,後來總算捱過。
搞掂完屋企嘅事,放咗個假再返工,我首先去同秘書小姐講唔該,佢喺我最不知所措嘅時候幫我訂晒機票,安排好一切,否則當時我未必有足夠嘅冷靜去處理,另外都想打探下機票問題,雖然出trip來回機票係公司包,但頭等艙我check過,對我嚟講超貴,老闆負責係一個問題,禮貌上我都唔應該大安旨意。
秘書小姐同我講,機票公司出,唔使擔心,而且頭等艙係老闆千叮萬囑,本身有另一班機再早少少,但老闆擔心我趕唔到,加上希望我坐得舒服啲。
嗰一刻我好感動,連隨入房多謝老闆,除咗一直以嚟嘅體諒,頭等艙嘅天價亦令我耿耿於懷,點知老闆咁講:「我唔想人哋見到你喊,有個獨立空間好啲,唔使坐經濟位同人迫,釋放唔到自己嘅情感。」
老闆話自己都試過身處外國時收到佢嫲嫲過身嘅消息,當年佢坐經濟位,諗起由細湊大佢嘅嫲嫲,男人老狗喺飛機上面流馬尿,當時又係臨急臨忙book機位,坐中間行嘅中間位置,左右都有人,嚇到隔籬兩個位嘅乘客不知所措,老闆仲強調自己最叻都係坐過商務,仲未體驗過頭等。
好老闆難求,唔係因為頭等艙,係因為佢體諒員工,所以我到而家都係幫佢打緊工,每逢冬至我公司都係返半日,老闆請完食飯就可以直接喺酒樓離開,佢話冇嘢緊要過屋企人,我哋員工搵錢為屋企,佢做生意都係為屋企,其實冇分別。
隨住年紀愈大,長輩可能愈嚟愈少,呢個係殘酷嘅定律,而家嘅我會更珍惜同家人相處嘅時間,希望各位喺冬至嘅時候都可以早啲收工,一家人齊齊整整,平平安安咁樣食餐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