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Private Driver》 Ep3 – 個女係老豆Big Boss

老豆嘅辭職係經過深思熟慮,我事前亦都知,同工作或者兩父女嘅感情無關,因為佢被診斷有胃癌,老豆以前成日講笑咁話:「食得煙就預咗㗎喇!」聽落好似有晒心理準備,但係當呢個病來襲嘅時候,我哋全家依然措手不及。

老細真係好好,佢知道老豆因為呢個原因辭職之後,經常向我作出慰問,有時仲會搵個藉口使開我上司,淨係得返我同佢去見一啲根本冇potential嘅客,目的都係想搵個空間同我傾下計,關心下老豆嘅病情。

有啲嘢其實我寧願唔知。

老細:「你老豆真係好錫你,佢反問過我,想知你係咪做得唔開心,佢話十次上去office,七次都見到Richard鬧你。」Richard就係我上司。

換轉係以前,我一定好嬲老豆無啦啦同老細討論我,仲要插手理我喺公司嘅事,不過我當時最嬲嘅已經唔係呢啲,而係點解我同阿媽勸咗佢廿幾年都唔戒煙。

我:「我知老豆好錫我,噚晚阿媽影咗張相,我畀你睇下。」

嗰張相係阿媽經WhatsApp send畀我,影住老豆個背脊。

老細:「你老豆嗰陣睇緊咩?」

我:「佢知我放咗工,一直企喺露台望,想睇住我返嚟,因為我哋屋企好矮,住喺4樓。」

其實老豆以前慣咗喺廚房對住抽油煙機食煙,不過每當我放工嘅時候,都會見到老豆走咗去露台個窗食,仲會同我打招呼,然後我返到嚟就會鬧佢又食煙,仲要咁得戚say hello,後來諗返轉頭,可能佢唔係想say hello,只係習慣咗咁樣望住我返屋企。

介紹咗老豆去我公司做之後,由於我哋放工返到屋企嘅時間差唔多,加上兩父女多咗爭吵,老豆呢個企喺露台窗前嘅畫面已經好耐冇見過,再見到呢張相嘅時候,感受大大不同,因為老豆身體好虛弱,睇背脊都覺得佢好攰,要扶住先企到。

老細:「其實生女真係好唔放心,我都有個女,又要驚佢畀人呃,又要驚佢畀人蝦,你老豆知道Richard成日鬧你,有次佢車我哋去見客,全程係咁窒Richard,句句有骨,激到Richard紮紮跳,講真句,如果我個女畀人蝦,可能都會有咁嘅反應。」

原來嗰次上司投訴老細個司機冇禮貌,就係因為老豆想幫我出返啖氣。

老豆從來都唔忍口,煙係咁,肥膩嘢係咁,高糖高脂肪嘅嘢都係咁,由於唔可以再好似以前咁偷食,老豆嗰年臨近中秋,特登問准我同阿媽可唔可以食一個雙黃白蓮蓉月餅,我哋話唔得,最後傾掂數頂盡切4分1畀佢淺嚐,只可惜未等得到中秋,老豆已經走咗。

其實老豆胃癌個情況同資深藝人廖啟智應該好相似,由於係發生咗智叔嗰件事先,當時我哋個心更加唔舒服,由細到大都以為癌症會好似電視劇同埋電影咁,中間分幾期,有一個過程去醫治,無論結果係點都好,屋企人總算有時間同埋心理準備,而原來呢種情況都唔係必然,我老豆雖然冇智叔走得咁急,但直至目前為止,對我同阿媽嚟講仲係好突然。

老豆走咗之後,我成日會有一啲好自責嘅諗法,如果當初我冇對住佢發脾氣,大家關係好啲,老豆心境開朗啲,會唔會有助佢嘅病情呢?呢樣嘢我一直都放唔低,諗返轉頭,我覺得老豆其實好愛我。

愛,同一個人有幾大成就,或者有幾多本事根本係唔掛勾。

我知道阿媽嘅難過唔會比我少,所以我唔係太敢喺阿媽面前完全表達自己嘅沮喪,我怕兩母女喺情緒上都走唔到出嚟,反而對住男朋友就會盡量放負,喺度真係要好好多謝男朋友,全靠佢嘅支持同開解,我先可以捱過谷底。

每個節日對唔同嘅人,都會有唔同嘅感受,中秋節對我嚟講係苦澀,見到月餅,我就會諗起老豆,諗起老豆,我又會跌入自責嘅循環,好嬲自己有一段時間近乎同老豆冷戰,近乎冇溝通。

男朋友:「你試下幻想我哋第日有仔女,如果我哋死咗,你會想啲仔女一直傷心,定係想啲仔女開開心心幸福生活?」

我:「我梗係想仔女開心過日子。」

男朋友:「咁咪係囉!」

早幾日我先執返啲相出嚟睇,發現我同老豆幾乎冇一張合照係影得好,阿媽話自己唔識影相,唔係對焦唔準就係其中一個冇望鏡頭,不過我睇睇下,又覺得別有一番味道,其中一張係我好細個嗰陣踎喺路邊喊,老豆氹緊我上車,佢得半邊面。

我:「點解我會喊嘅?」

阿媽:「去海洋公園呀,你唔肯走吖嘛,咪踎喺度喊唔上車囉!」

照片中見到嗰架車係客貨Van,我印象中無論老豆揸保姆車又好,客貨Van又好,的士又好,佢都試過「公器私用」載我四周圍去,雖然老豆從來冇一架完完全全屬於自己嘅車,不過佢由細到大已經係我嘅私人司機,對佢嚟講,個女先係佢嘅Big Boss!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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